完了。一切都完了。潼关已破,世子身死。外面是张辰那不死不休的疯狗。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高涣的心头,随即被一种毁天灭地的疯狂取代。
“好!好!好一个张辰!好一个乱世枭雄!”他扶着栏杆,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染血的龙袍在风中翻飞,脸上却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声音嘶哑地回荡在喧嚣的战场上,“可这天下,从来就不是给英雄坐的!是给朕这样的疯子!给朕这样敢把一切烧成白地的疯子!”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仅存的几名心腹太监和侍卫,眼中跳动着疯狂的火苗:“烧!给朕烧!一粒米,一片瓦,都不留给那个小杂种!”他几乎是咆哮着下令,“把府库!把粮仓!全给朕点着!朕要这潼关,给朕陪葬!烧——!!!”
那几个太监侍卫早已面无人色,闻言更是抖如筛糠,但在高涣疯狂目光的逼视下,连滚带爬地冲向粮仓方向。
内城深处,巨大的粮仓区。几个火把被颤抖的手投入了堆积如山的粮垛。干燥的谷粒和草料是最好的引火物。火苗先是微弱地舔舐着草袋边缘,随即猛地一蹿,发出“轰”的一声闷响!橘红色的火焰如同贪婪的巨兽,瞬间吞噬了一个粮垛,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浓烟滚滚,烈焰冲天而起,热浪逼人,将半边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三十万石粮秣,足以支撑十万大军数月之用,此刻化作了一条咆哮翻滚的巨大火龙!
“疯子!高涣老狗!你他妈不得好死——!”尉迟雄刚刚劈开最后几个挡路的重甲兵,冲进内城范围,就看到这冲天而起的烈焰,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粮草!那是大军的命脉!
望楼之上,高涣沐浴在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中,望着下方炼狱般的火海和厮杀,听着尉迟雄那气急败坏的吼骂,反而张开双臂,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笑声凄厉而怨毒:“哈哈哈!张辰!你赢了潼关又如何?朕倒要看看,饿着肚子的豺狼,怎么去咬下中原那块肥肉!乱世无义战!朕在地狱等你!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他猛地转身,决绝地撞破身后的雕花木窗,整个人如同一只扑火的飞蛾,带着那身燃烧的龙袍,直直坠入下方那吞噬一切的冲天烈焰之中!
“陛下——!”几个侥幸未死的太监跪在望楼边缘,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烈焰翻腾,瞬间吞噬了那明黄色的身影。一代枭雄,就此灰飞烟灭。
城门口,秦山拄着那面屹立不倒的“张”字大旗,身体晃了晃。紧绷的弦骤然断裂,失血过多的眩晕和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赵峥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抱住。旗杆失去了支撑,微微倾斜,却依旧顽强地立在尸山血海之上,黑色旗面被热浪和鲜血浸透,沉甸甸地垂着。
张辰在亲卫的簇拥下,踏过豁口,踏进这片弥漫着血腥、硝烟和焦糊谷物气息的内城。火光映着他冰冷刚硬的脸部线条,目光扫过尉迟雄铁青的脸,扫过熊熊燃烧的粮仓火海,扫过望楼下方那团还在燃烧的、曾经代表帝王至尊的明黄火焰。
“王上!高逆已自焚于粮仓火海!”一名浑身浴血的校尉上前禀报。
张辰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高涣死了,意料之中,也死得其所。但那焚毁的粮草……他的目光凝在那片照亮夜空的火光上,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得几乎要撕裂喉咙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浑身是血的斥候,几乎是滚下马鞍,连滚带爬地冲到张辰面前,嘶哑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惊恐,穿透了战场的喧嚣:
“报——!急报!北门……北门失守!草原铁骑……拓跋弘的狼旗……已破城而入——!”
“什么?!”尉迟雄的暴吼和张辰身后诸葛明倒抽冷气的声音同时响起。
张辰猛地转头,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那斥候,一字一句,寒彻骨髓:“拓跋弘?”
斥候瘫软在地,指着北面火光冲天、喊杀声骤然变得混乱狂暴的方向,语无伦次:“是…是!千真万确!铺天盖地的骑兵……挡不住……根本挡不住啊王上!”
北方的夜空,被另一种更狂野、更混乱的火光染红。那是草原弯刀反射的寒光,是野蛮战吼掀起的声浪!潼关,这座刚刚浴血攻克的雄关,转瞬间竟已腹背受敌!
张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粮仓的烈焰还在身后咆哮,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面翻涌着冰冷的杀意和决断。拓跋弘……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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