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西厢房的檀木药柜泛着陈年老木的苦香。
沈若指尖划过第三层抽屉边缘。
指腹触到暗格缝隙的滞涩感。
半粒朱砂丸嵌在其中。
蜡封缠枝牡丹纹被磨得发亮。
像极了三年前江贵妃赏她避子药时的模样。
她拇指碾碎药丸。
脆壳碎裂声中。
黑虫尸体混着砒霜粉末跌落青石板。
腐味混着陈药香刺得鼻腔发疼。
与冷宫刑架下的霉味如出一辙。
“沈太医!”小药童撞开木门。
粗布衣裳沾着晨露。
肩头落着昨夜的秋雨。
“前院有人七窍流血,喘不上气!”
沈若抓起腰间银针袋。
银链在腕间撞出细碎声响。
穿堂风卷着铁锈味扑来。
与记忆中楚墨伤口的血腥味重叠。
病患仰躺竹席。
脖颈紫斑如蛛网蔓延。
袖口露出半枚蝴蝶银饰——与庶妹房中蝴蝶标本坠子纹路分毫不差。
她扯开衣襟。
心口瘀斑呈蝴蝶展翅状。
边缘泛着诡异青紫色。
正是庶妹改良的“蝶影”毒。
御书房内。
楚墨指节叩击黄梨木案几。
密报“邻国使团明日抵京”字迹被朱砂圈红。
“太医署随行名单还没查清?”
他捏紧狼毫笔杆。
墨汁溅在“太医署”旁。
砚台墨虫在烛光下晃出细碎阴影。
像极了冷宫刑架晃动的铁索。
窗外竹影剧烈晃动。
青铜烛台折射月光。
一支弩箭破窗而入。
箭头字条在风中轻颤。
末端滴着新鲜松脂。
楚墨抽剑劈断箭杆。
字条飘落:“沈若命,换大楚安宁。”
他捏起纸角轻嗅。
沉水香混着龙脑——非已死的江贵妃惯用的西域香。
倒像冷宫里被雨水泡过的残香。
子时三刻。
医馆铜炉艾草香泛起苦涩。
沈若吹灭烛火。
窗外映出三个蒙脸人影。
腰间药囊随呼吸轻晃。
她扣住袖中机关。
三枚透骨钉“咻”地射出。
钉头“沈”字闪过。
擦着领头人咽喉钉入廊柱。
木屑飞溅,露出半道陈年刀疤。
“谁派你们来的?”
她踢翻药囊。
曼陀罗花粉洒在青石板。
月光下泛着幽蓝。
混着太医院停尸房的樟脑味。
与庶妹房中的熏香基底相同。
为首者咬破毒囊。
嘴角渗血。
目光死死盯着她腕间玉镯:“旧党余孽…替娘娘讨回…血债…”
瞳孔骤缩,气绝身亡。
他左手无名指戴银戒。
刻着极小牡丹纹样——与已死江贵妃陪嫁首饰同款。
五更天。
沈若发间沾着车前子碎屑。
撞开御书房雕花木门:“今日‘蝶影’毒,用了太医院禁药曼陀罗。”
她将沾花粉的帕子拍在桌上。
粉末在晨光中显金色纹路。
与冷宫刑架剥落的铁锈痕迹一致。
像是用同一种矿物颜料绘制。
楚墨扣住她腕脉。
指腹碾过掌心薄茧:“暗卫回报,冷宫昨夜有沉水香燃起。”
他展开密报。
纸角粘着半片焦牡丹花瓣:“与已死江贵妃棺椁纹饰相同——花瓣边缘虫蛀痕迹。与冷云房中药柜纹路一致。”
午后的冷宫阴云笼罩。
苔痕爬满断墙。
沈若抚过牡丹浮雕缺口。
石屑落手背。
露出暗格青瓷罐。
罐底“江”字与她玉镯纹路严丝合缝。
边缘刻着极小“云”字。
正是冷云替已死江贵妃抄药方的笔迹。
楚墨按住她腰际旧疤:“当年推你入井的人,袖口绣着同样牡丹纹。”
沈若忽然踉跄。
脑海闪过冷宫砖缝残信:“江氏与云共谋大事…”
她蹲身伸手抠进砖缝。
带出半片绣并蒂莲的绢帕。
边缘绣着细小蝴蝶。
是庶妹未出阁时送冷云的礼物。
子时初刻。
太医院东侧腾起绿油油火焰。
沈若冲进药房。
热浪中飘来金蚕蛊腥甜——用活人血混曼陀罗花养出的毒气。
与三年前庶妹试制毒蛊气味相同。
她甩出银针。
刺破梁上黑囊。
数百只蛊虫跌落炭火。
虫足发出玻璃碎裂般脆响。
绿烟里混着熟悉的沉水香。
楚墨踹开房门。
水袋砸火盆腾起白雾:“疯了吗!”
他将她按在墙角。
横梁断裂声中。
她看见他后颈碎发被燎焦。
铠甲肩带蹭过脸颊。
混着龙涎香与金属体温。
“病案柜里有旧党花名册…”
她咳出黑血。
指甲掐进他小臂。
触感粘腻温热——血混金蚕蛊毒,呈诡异紫黑色。
与病患心口瘀斑颜色相同。
头顶木梁轰然倒塌。
楚墨用身体护住她。
铠甲龙纹硌得胸骨生疼。
晨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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