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的办事效率,比苏月卿想象的,还要高。
第二天傍晚,她就用一个破旧的布包,将清单上所有的东西,七七八八地,都带了回来。
“小姐,您要的东西都在这了。”小环一边说,一边警惕地看了一眼院子外面,然后迅速关上门,插上门栓,“奴婢都是按您的吩咐,分开买的,也绕了好几圈,应该没人跟着。”
苏月卿打开布包,看着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甚至有些散发着怪味的东西,满意地点了点头。
“辛苦了,小环。这几天,你可能还要更辛苦一些。”
“小姐说哪里话,只要能帮到您,小环做什么都愿意!”
于是,一场秘密的、充满了未知和挑战的实验,就在这个偏僻破败的揽月阁里,悄然开始了。
土法制皂,听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远比苏月卿想象的,要困难得多。
她没有现代化的设备,没有精密的测量工具,甚至,连一口像样的锅都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最原始的、最简陋的方法。
她先是指挥着小环,在院子里,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土灶。
然后,将买来的、最便宜的猪板油,放在一口破铁锅里,开始熬制。
那股油腻的、带着焦糊味的恶臭,瞬间,就弥漫了整个院子。
小环被熏得直皱眉头,但看着自家小姐那专注而认真的侧脸,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往灶里,又添了一把柴。
熬出猪油后,是过滤。
没有滤网,苏月卿就用几层破旧的麻布,代替。
然后,是最关键的一步——混合草木灰水。
这是整个皂化反应中,最核心,也最难控制的一环。
草木灰水的浓度,猪油的温度,两者混合时的搅拌速度和时间……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会导致整个实验的失败。
第一次,草木灰水太浓,混合物直接变成了一锅黑色的、凝固不住的稀泥。
失败。
第二次,温度没控制好,猪油烧得太旺,皂化反应过度,变成了一堆又干又硬、一碰就碎的黑色疙瘩。
失败。
第三次,第四次……
一连几天,揽月阁的院子里,都飘散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送饭的下人,都离着老远,就把食盒放下,然后捏着鼻子,飞快地逃走,仿佛这里是什么可怕的瘟疫之地。
苏振言和刘氏,那边,也似乎彻底把这个女儿遗忘了,不闻不问。
这反而,为苏月卿,提供了最好的、最安全的实验环境。
小环从最初的,对小姐这些古怪行为的完全不解。
到后来,看着那些珍贵的猪油和材料,一次又一次地,被倒掉时,感到心疼和担忧。
再到最后,她被苏月-卿那种,面对一次次失败,却从不气馁,眼神反而越来越亮的、坚韧不拔的精神,所深深地感染。
她不再问“为什么”,也不再心疼那些材料。
她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实验中,成为了苏月-卿最得力的助手。
苏月-卿负责指挥和调配,她就负责烧火、过滤、搅拌……这些最脏最累的活。
主仆二人,每天都弄得灰头土脸,身上沾满了油污和草木灰,狼狈不堪。
但她们的眼神,却充满了希望。
终于,在第五天的深夜。
当苏月-卿,根据前几次失败的经验,再一次,调整了所有材料的配比,并且,创新地,在最后成型阶段,加入了少量捣碎的、有安神效果的茉莉花瓣和起固定作用的蜂蜡之后。
奇迹,发生了。
当那锅看起来依旧不怎么样的、浑浊的液体,被小心地,倒入一个提前准备好的、铺着湿布的木盒中,静置了一夜之后。
第二天清晨,当苏月-卿,打开木盒时。
一块淡黄色的、虽然边缘粗糙、质地也不够细腻,但已经完全凝固成型的——固体,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苏月-卿小心翼翼地,将它拿了起来。
它不再是之前那种,一碰就碎的疙瘩,而是有了一定的硬度和韧性。
她把它,放在水中,轻轻搓揉。
很快,一层细密的、白色的泡沫,从她的指间,浮现了出来。
一股淡淡的、混杂着油脂和茉莉花的、独特的清香,也随之散发出来。
成功了!
虽然它看起来,和现代超市里那些精美的香皂,有着天壤之别。
但它,毫无疑问,是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超越了所有清洁用品的——第一块,真正意义上的,香皂!
“小姐……这……这是什么?”小环看着那些神奇的泡沫,震惊得,长大了嘴巴。
苏月-卿看着自己手中,这块不起眼的、凝聚了她无数心血的“作品”。
她的嘴角,终于,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露出了一个,久违的、不带任何伪装的、发自内心的——
灿烂笑容。
“小环,”她举起手中的香皂,像是在展示一件绝世珍宝。
“它,叫‘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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