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点了点头,将那只灼痛的手悄悄藏到了身后。掌心火辣辣的痛感,时刻提醒着他任务的紧迫和现实的冰冷。
早饭最终还是在冰冷的灶膛里艰难点燃后做好的。依旧是寡淡的黍米粥,王氏切了一小段王屠户给的猪大肠(带着浓重的腥臊气)熬在里面,算是难得的荤腥。气氛异常沉默,只有吸溜粥的声音。徐老实和王氏显然还未从早上的惊吓中完全恢复,眼神时不时瞟向灶台,带着心有余悸的敬畏。徐鑫则味同嚼蜡,满脑子都是那该死的十文钱。
饭后,徐老实扛着锄头下地去了。王氏收拾着碗筷,看着儿子依旧苍白的脸色,心疼道:“娃,你病刚好,别瞎想,就在家好生歇着,啊?赚钱的事,有你爹娘呢。”
徐鑫看着母亲枯黄憔悴的脸和那双布满老茧、被冷水泡得通红的手,再看看系统面板上那冷酷的倒计时,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不能等!霉运缠身的惩罚听起来就极其糟糕,在这医疗条件几近于无的古代,摔一跤都可能要命!
“娘,我躺久了闷得慌,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徐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王氏犹豫了一下,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别走远,就在村口转转,别累着。”
走出低矮的茅屋,清冷的空气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涌入肺腑,稍稍驱散了屋内的压抑。徐官屯不大,几十户人家依着一条浑浊的小河沟散落而居。土坯茅草房是主流,偶尔有几间稍好点的瓦房,也是地主或里正家的。路上能看到穿着破旧衣裳、面黄肌瘦的村民在走动,或扛着农具,或牵着瘦骨嶙峋的老牛。孩子们在泥地里追逐打闹,个个光着脚丫,身上脏兮兮的。
贫穷,赤贫。这是徐鑫最直观的感受。在这种环境下,一个半大少年,没有手艺,没有本钱,身体还带着病后的虚弱,三天内赚十文钱,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怀里的那枚王屠户给的铜钱——冰冷的,带着金属特有的质感,边缘甚至有些毛糙硌手。这是他现在唯一的“财产”。十文钱,就是十个这样的铜板。
“卖柴!上好的干柴!一文钱一捆喽!” 村口歪脖子老槐树下,一个同样瘦小的半大孩子守着几捆柴禾,有气无力地吆喝着。树下稀稀拉拉坐着几个抽旱烟的老汉,眼神浑浊地看着过往行人。
徐鑫眼睛一亮。砍柴卖?这似乎是体力活里门槛最低的了。他走到那孩子身边:“小哥,这柴…好卖吗?”
那孩子瞥了他一眼,认出是前几天“病得要死”的徐家小子,懒洋洋道:“好卖个屁!这年头,谁家不是自己上山拾掇点?也就村西赵地主家偶尔买点。我在这蹲一上午了,一捆没卖出去!再卖不掉,回家又得挨揍。”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沮丧和畏惧。
徐鑫的心沉了下去。砍柴卖这条路,看来也堵死了。且不说他这大病初愈的身体能不能砍得动柴、背得下山,就算能,看这行情,三天内卖十捆柴?痴人说梦。
他漫无目的地在村里走着,目光扫过每一户人家,每一个可能赚钱的角落。帮人挑水?力气活,一文钱一担?累死累活十担水?帮人犁地?他这小身板,牛都拉不动…给人写书信?别逗了,原主识不识字都两说,他自己那手毛笔字拿出来怕是要吓死人。
绝望的情绪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越收越紧。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升高,晒得人身上有了些暖意,但徐鑫的心却越来越冷。他疲惫地靠在一堵土墙上,看着远处田野里劳作的模糊身影,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这个时代底层百姓谋生的艰难。
“咕噜噜…” 肚子再次发出抗议。早上那点油腥都没沾到的黍米粥早就消化殆尽了。饥饿感如同小虫子般啃噬着胃壁。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浓郁、混合着骚臭、腐烂和排泄物气味的恶风,毫无预兆地扑面而来!
“呕…” 徐鑫猝不及防,被这味道冲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他捂着鼻子,顺着风的方向看去。
只见村东头,王屠户家那用低矮土墙围起来的院子方向,浓烟滚滚(不是失火,是烧艾草驱邪的烟),那令人作呕的恶臭正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隐约还能听到猪群此起彼伏、有气无力的哼唧声,以及王屠户暴躁的吼骂。
“天杀的猪瘟!这都第几天了!再这样下去,老子一家都得喝西北风!” 王屠户的吼声充满了绝望。
猪瘟?徐鑫心中一动。他记得昨天自己路过时,王屠户就在为这事发愁。那令人窒息的恶臭…
等等!恶臭?
徐鑫的目光猛地聚焦在系统面板上那个任务奖励上:【清洁符×1】!
清洁符…驱除污秽…净化环境?
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诞的计划,如同黑暗中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徐鑫混乱的思绪!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枚冰冷的铜钱,又感受了一下丹田里那缓慢恢复、聊胜于无的0.02点灵气值。一个念头疯狂滋生:也许…这坑爹的系统技能和奖励,并非全无用处?也许…这十文钱的突破口,就在那臭气熏天的猪圈里?
他深吸一口气,那恶臭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他抬脚,朝着王屠户家那散发着绝望和恶臭的院子,大步走去。成败在此一举!为了十文钱,更为了避开那该死的“霉运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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