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心电监护仪规律而冰冷的“滴滴”声,还有身体深处绵延不绝、如同岩浆灼烧经脉又似万蚁噬骨的剧痛与麻痒——这便是朱振华从混沌深渊中挣扎着恢复意识时,最先感知到的世界。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他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野里是惨白的天花板和晃眼的顶灯。身体像是被拆散了重组,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剧烈的痛楚集中在后背,那里仿佛被烙铁反复熨烫过,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
“呃…” 他试图挪动一下,喉咙里立刻溢出痛苦的闷哼。
“别动!” 一个清冷中带着难以掩饰惊喜的声音立刻在床边响起。周小倩的身影映入他模糊的视线。她似乎一直守在床边,水蓝色的劲装外套着一件无菌服,脸色略显憔悴,但那双清亮的眸子却亮得惊人。“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水…” 朱振华的声音嘶哑干涩。
周小倩立刻小心地扶起他的头,将吸管杯凑到他唇边。清凉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清明。他努力聚焦视线,看到了守在另一侧、眼圈红肿的周小芸,以及不远处病床上,依旧在沉睡、但脸色已恢复些许血色的苏沫。
“苏沫…药心…” 朱振华急切地看向苏沫心口的位置,虽然隔着病号服,但他强大的感知力能清晰地“闻”到一股微弱却异常纯净、充满生机的气息正平稳地流转着。
“苏沫姐没事了!” 周小芸连忙道,声音带着哽咽后的沙哑,“医生说她的身体指标很奇怪,之前明明虚弱得吓人,但送入医院后,生命力就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自行恢复!现在只是深度沉睡,像是在进行某种自我修复…朱大哥,是玲珑药心,对吗?”
朱振华微微点头,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本源回归,束缚解除,玲珑药心正在自发地滋养修复苏沫的身体。他随即尝试内视自身。
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
“望气术”沉入体内,内视的景象触目惊心。后背那片被毒火爆炸能量直接冲击的区域,如同被陨石撞击过的焦土。大片经脉彻底碳化、断裂、堵塞,如同被烈焰焚烧过的枯枝。残余的、混合了多种剧毒和爆炸能量的阴邪“病煞之气”,如同跗骨之蛆,盘踞在伤口深处和受损的经脉中,顽固地侵蚀着残存的生机,阻止着任何自愈的可能。这些“病煞之气”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绿色,带着玄阴宗特有的阴毒和工业毒素的暴烈,纠缠在一起,极其难缠。
更让他心头沉重的是,他清晰地“看”到,自己体内的“生机之气”(代表寿元和本源的生命能量),如同被无形之手硬生生削去了一大块!整体呈现出一种虚弱、黯淡的灰白色,远不如之前的蓬勃旺盛。这正是鬓角那两缕刺目白发所代表的——**十年寿元损耗,根基受损**!强行极限催动朱雀药火,以血肉之躯硬抗毁灭毒火爆炸,代价沉重得难以想象。
他尝试着调动丹田内残存的淡金色天医真气。真气运转艰涩无比,如同在布满荆棘和粘稠泥沼的河道中前行,每一次流转都伴随着撕裂经脉的剧痛。当微弱的真气勉强流经后背重创区域时,更是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盘踞的“病煞之气”吞噬、污染,效果微乎其微。
朱振华凝聚精神,试图在指尖凝聚一丝蕴含真意的针气。然而,针气刚刚成型,就剧烈地波动起来,显得极其不稳定。他此刻的身体状态和真气水平,根本无法支撑第三转第三针的消耗,更别提精准操控去驱除体内盘根错节的复杂邪毒。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牵扯着后背的伤口,疼得他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咳出的痰液中,赫然带着一丝诡异的暗绿色。
“朱大哥!” 周小芸和周小倩同时惊呼。
周小倩立刻并指,再次将一股精纯的寒月真气渡入朱振华体内。冰凉的气息如同清泉流淌,暂时压制了灼烧的痛感和毒素的活跃,带来片刻舒缓。但周小倩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不行,我的寒月真气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他体内那些混合的剧毒和邪煞能量,更无法修复他受损的根基。而且…他自身的生机流逝速度,比预想的还要快一些…”
“那…那怎么办?” 周小芸急得快哭了。
朱振华喘匀了气,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急…不得。我自己的伤,自己…最清楚,需…循序渐进。先固本…培元,稳住生机流逝。再…以水磨工夫,一点点…拔除毒素。” 他看向周小倩,“你的寒月真气…至阴至纯,与我天医真气…并非相克。每日助我…镇压毒素,延缓侵蚀,争取…时间。”
“好!” 周小倩毫不犹豫地点头,“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
“药材…叶家那边…” 朱振华目光转向周小芸。
周小芸立刻会意:“叶姐姐就在外面!她这几天快把宋城所有顶级药材库翻遍了!我马上去叫她!” 她说着,飞快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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