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衡也凑近观看,当看到那个“玄”字时,心头猛地一沉。靖王赵睿麾下最神秘、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利刃!他们的目标如此明确,手段如此阴狠毒辣,甚至不惜驱使蛮族作为消耗品!这绝非寻常的试探或阻挠,这是赤裸裸的、志在必得的绝杀!
“黑冰台…玄甲…” 墨衡低声重复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一种被毒蛇盯上、被当成猎物算计的极致愤怒!“为了阻止我们开矿…为了杀我…靖王竟然动用了玄甲?!”
李岩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兽首令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抬头望向矿坑外沉沉的、仿佛凝固着无边黑暗的夜空,西北方向。那里,是靖王盘踞的幽州,也是这场风暴真正的源头。
“阻止开矿?” 李岩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寒冰中淬炼而出,带着彻骨的杀意,“不,墨待诏。他想杀的,是你我。他想毁掉的,是陛下中兴国运的希望!这矿坑…这银矿…只是一个引子,一个足以让他撕下伪善面具、露出獠牙的引子!”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扫过正在收殓同袍遗体的护卫,扫过惊魂未定却依旧在奋力扑灭余火、救助伤员的矿工,扫过这片浸透了鲜血与硝烟的焦土战场。
“传令!” 李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石之音,穿透了矿坑的死寂与哀嚎,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尚能行动的人耳中,“伤者全力救治!阵亡将士,登记名册,遗骸暂厝,以待厚殓!俘获蛮族,严加看管!所有缴获兵刃、物品,尤其是这具尸体和令牌,单独封存,由我亲自查验!”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墨衡身上,那份凝重几乎化为实质:“墨待诏,此地已成绝险之地!玄甲出手,一次不成,必有后招!我们必须立刻加固防御,清点所有可用之物,尤其是你带来的那些…‘惊喜’!” 他刻意加重了“惊喜”二字,眼神瞥向工棚角落那个已经空了的猛火油桶,以及散落在地上的烟雾弹残骸。
“另外,” 李岩的声音压得更低,只有墨衡能听到,“你发现银矿之事…恐怕…已非秘密!”
墨衡心头剧震。他猛地想起那个如同毒蛇般遁走的“癸九”!他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他是否看到了自己手中那块特殊的矿石样本?!
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刺骨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墨衡的心脏。他下意识地攥紧了左手,那块嵌着毒箭的矿石样本硌得掌心生疼。这不是结束。这仅仅是靖王狂风暴雨般打击的…第一道惊雷!
***
乾元宫。
那股强行拽住死亡脚步的沛然伟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玉玺散发的温润白光早已黯淡下去,盘踞其上的九龙雕饰仿佛失去了所有灵性,显得黯淡而沉重。龙榻上,赵琰的身体停止了那骇人的抽搐,但胸膛的起伏依旧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败风箱般的嘶哑杂音。灰败的脸上,紫黑色的血污虽不再大量涌出,但那层象征着死亡与诅咒的灰败死气却如同跗骨之蛆,顽固地缠绕不去。
【…生物电能储备:0.7%…持续下降…】
【…修复液效能:55%…维持时间:1时辰30分…】
【…核心逻辑模块过载…进入强制节能休眠状态…】
【…警告!休眠期间,仅维持基础生命体征监测及国运值被动记录…所有主动功能模块(扫描、兑换、推演、预警、通讯)强制关闭…】
一连串冰冷、断续、带着强烈“疲惫”感的机械提示音,如同最后的丧钟余音,在赵琰残存的一丝意识中艰难响起,随即彻底沉寂下去。那股一直支撑着他意识、提供着“视界”和分析能力的冰冷数据流,消失了。
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和黑暗,如同无边无际的冰冷海水,瞬间将他残存的意识彻底吞没。没有剧痛,没有诅咒的低语,只有一种极致的空乏和冰冷,仿佛灵魂被剥离了躯壳,孤零零地悬浮在虚无之中。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失去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只剩下一种模糊的、濒临彻底熄灭的“存在”感。
“陛下…陛下…” 王承恩带着哭腔的呼唤,吴谦急促的呼吸,仿佛隔着厚厚的毛玻璃,遥远而模糊地传来。
赵琰的意识在无尽的冰冷黑暗中沉浮,只剩下一个念头在顽强地闪烁:玉玺…斩断…丝线…靖王…
他用尽残存的意念,试图去“看”,去看那高维视界中的国运光团和诅咒丝线。然而,眼前只有一片混沌的、毫无意义的黑暗。系统的“眼睛”闭上了,他被打回了原形,重新变回了那个困在濒死躯壳里的凡人皇帝。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他斩断了几根丝线,延缓了死亡,却彻底失去了最大的依仗!靖王的诅咒如同悬顶之剑,随时可能彻底落下!而他现在,连“看”都看不到了!只能被动地等待,在黑暗与寂静中,感受着生命力一点点被那无形的恶毒之物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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