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杀器!
戚光左手颤抖着,抚过冰冷的枪管,感受着那金属特有的坚硬与冰冷,仿佛在触摸一个等待唤醒的雷霆。他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光芒,扫过身后跟下来、屏息看着这一切的新兵们。
“拿弹药来!”戚光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刀锋,斩碎了寒风。
戚石头立刻从一个匠人手中接过一个小皮囊,里面装着定量的火药包和圆形的铅弹。
戚光没有假手他人。他示意戚石头将一支燧发枪小心地架在自己的左臂臂弯里,用腋下和残存的右臂艰难地夹住枪托。这个姿势极其别扭,牵动伤口,剧痛让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但他毫不在意,左手熟练地掰开燧石击锤,清理药池(简易改进后),撕开一个小火药包,将大部分火药倒入枪管,然后塞入铅弹,用搠杖费力地压实。最后,将剩余的一点引火药小心地倒入药池,合上药池盖。
整个装填过程,他做得异常缓慢,却异常稳定。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下方所有新兵的心弦。他们死死盯着那支黝黑的铁管,眼神中充满了敬畏、渴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装填完毕。戚光用左臂和身体死死夹住枪托,左手食指,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扣住了那冰冷的扳机。
他缓缓抬起枪口,瞄准了百步之外(比草人远了一倍)新竖起的一个厚实木靶。
校场上死寂一片。只有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尘土。所有新兵,包括那几个营长,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
戚光的眼中,只剩下那个木靶。他调整着因剧痛而有些紊乱的呼吸,努力稳住颤抖的左臂。汗水,混着肩头伤口渗出的血水,浸透了内里的衣衫。
“稳住…稳住…”他心中默念,仿佛在对自己说,也仿佛在对这支寄托了墨衡心血的枪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砰——!!!”
一声震耳欲聋、撕裂长空的巨响,猛然炸响!
浓烈的白烟瞬间从枪口和药池盖缝隙中喷涌而出!强大的后坐力狠狠撞在戚光虚弱的身体上,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晃,若非旁边的戚石头眼疾手快死死扶住,几乎要摔倒!右肩的伤口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眼前金星乱冒。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了百步之外那个厚实的木靶上!
木屑纷飞!
一个拳头大小、边缘焦黑的孔洞,赫然出现在木靶的正中央!铅弹巨大的动能,几乎将一寸厚的硬木靶打穿!
“打…打中了!”
“百步!百步穿杨!”
“真…真打响了!威力…好大!”
短暂的死寂后,校场上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新兵们看着那木靶上的孔洞,又看看戚光手中那支还在冒着青烟的燧发枪,眼神中的茫然和恐惧瞬间被一种巨大的、近乎狂热的震撼和激动所取代!这是真正的力量!属于他们的力量!不再是那轻飘飘的木棍!
戚光在戚石头的搀扶下站稳,脸色因剧痛和失血更加苍白,但他的嘴角,却咧开了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成了!墨衡的法子,有效!这威力,这射程!远超他们之前所有的尝试!那尾部多出的结构,真的锁住了气!
狂喜如同野火,瞬间点燃了他心中压抑已久的火山!练兵!必须立刻用真枪练兵!让这些新兵蛋子感受真正的杀器!把这“三叠浪”刻进他们的骨髓!
“列队——!!!”戚光猛地挣脱戚石头的搀扶,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石破天惊的咆哮,盖过了所有的惊呼,“第一排!上前!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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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坳,无名小村**
巨大的枪声如同晴空霹雳,撕裂了冬日山坳的宁静。
村口土墙根下,几个正缩着脖子晒太阳、闲聊的老农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旱烟杆差点掉地上。
“哎呦我的老天爷!这…这啥动静?打雷了?”一个豁牙老汉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不像…听着像是…像是工坊那边试炮?可也不对啊,没这么脆生…”另一个稍微见过点世面的老头侧耳听着,脸上也满是惊疑。
“爹!爹!”一个半大小子慌慌张张地从村外小路上跑来,脸色发白,“不是打雷!是…是山那边校场!那些当兵的!他们…他们放真枪了!声音可响了!跟打雷似的!还冒老大的白烟!”
“当兵的放枪了?”豁牙老汉更迷糊了,“他们不是天天拿棍子比划吗?哪来的真枪?”
“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半大小子激动地比划着,“一个当官的,瘸着腿,自己放的!百步开外,那么厚的木头靶子,‘噗嗤’一下,打穿这么大个洞!”他夸张地用手比划着。
村民们面面相觑,脸上既有好奇,也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工坊的炉火日夜不息,校场的号子声和棍棒声也从未停歇,但这真枪实弹的动静,还是头一遭。那巨大的声响,带着一种天然的、令人心悸的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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