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王置若罔闻。他的动作忽然停住了。灯光下,一小片极其微小的、深褐色的、几乎与青砖颜色融为一体的碎屑,粘在了一块麻袋的纤维上。那碎屑形状不规则,边缘似乎有烧焦的痕迹。
鼠王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极其小心地,用寸许长的指甲尖,轻轻将那粒碎屑挑了起来。他凑到灯下,眯起眼仔细端详,又凑到鼻尖,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一股极其细微、混杂在浓重石粉味里的…焦糊味?不,更像是某种…植物纤维被快速烧灼后残留的气息?
他眼中精光一闪!这绝不是石粉!也不是麻袋本身的东西!
“撬开。”鼠王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指向旁边一个密封的、盛放桐油的大木桶。
一名锦衣卫拔出腰刀,熟练地插入桶盖缝隙,用力一撬!
“咔嚓!”
桶盖应声而开。浓烈刺鼻的桐油味瞬间弥漫开来。鼠王凑近桶口,举灯往里照去。昏黄的灯光下,粘稠的桐油表面,漂浮着一些极其细微的、同样深褐色的、如同烧焦草灰般的浮沫!
鼠王猛地直起身,那双亮得瘆人的眼睛,如同发现了腐尸的秃鹫,瞬间锁定了那个抖如筛糠的看守!
“本月十七日夜,谁当值?”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如锥,刺破库房的死寂!
看守被他看得魂飞魄散,裤裆瞬间湿了一片:“是…是小的…和李…李三…”
“李三何在?”鼠王追问,语速快如连珠。
“他…他…他昨日告假…说…说老娘病重…回…回通州老家了…”看守牙齿咯咯打颤。
“通州?”鼠王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冰冷的弧度。北镇抚司的档案如同流水般在他脑中闪过,那个叫李三的看守,籍贯分明是保定府清苑县!哪来的通州老娘?!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大人!”一名负责勘验炮膛残骸的锦衣卫校尉快步进来,脸色凝重,双手捧着一块用白布包裹的、巴掌大小的扭曲铁片。铁片边缘翻卷,呈现撕裂状,上面还粘连着黑红色的凝固物。
“在炮膛内侧…靠近炮耳位置的残片上…发现此物!”校尉将白布摊开。
灯光下,只见在那块狰狞的铁片内侧,深深地嵌着几缕焦黑、扭曲、几乎与熔化的铁水凝结在一起的…麻丝纤维!那纤维的颜色和质地…与库房里装石粉的麻袋,如出一辙!
鼠王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缓缓从校尉手中的铁片,移向地上散落的石粉麻袋,最后,死死钉在那个已经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看守脸上。
“炮耳下方三寸…”鼠王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寒意。墨衡意识深处那闪电般的明悟,与这冰冷的物证,在千钧重压之下,于这血腥弥漫的深夜,轰然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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