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毒针即将刺入刘三颈侧皮肤的刹那——
“噗!”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利器入肉声响起!
周旺的动作猛地僵住!他脸上的狠厉瞬间凝固,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他缓缓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前心脏的位置,一点猩红正迅速在青灰色的王府号衣上洇开,眨眼间便扩大成一朵刺目的血花!一根短小的、没有任何尾羽的弩箭,深深没入其中,只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小孔!
剧痛和冰冷瞬间攫住了他!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身体晃了晃,带着满眼的惊愕和茫然,像一截沉重的木头般,“砰”地一声重重栽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鲜血从他身下迅速蔓延开来,在薄雾弥漫的清晨,显得格外狰狞。
“啊——!杀人啦!” 赵六适时地发出惊恐到变调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向后逃窜。
王府门口另一个护卫被这电光石石间的剧变惊呆了!等他反应过来,拔出腰刀怒吼着扑向骡车时,骡车上的“刘三”猛地掀开罩着的破棉袄,露出一张年轻精悍、眼神锐利如鹰的脸——赫然是另一名夜不收假扮!他手中不知何时已握着一把装填好的小型三眼铳!
“砰!砰!砰!”
三声几乎连成一片的爆响在清晨的靖州街头炸开!刺鼻的白烟弥漫!
那扑来的王府护卫胸口、腹部瞬间炸开三朵血花,惨叫着向后倒飞出去,腰刀脱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假“刘三”和跳回来的赵六动作快如鬼魅,合力将地上周旺的尸体和那中弹的护卫猛地拖上骡车,用干草胡乱一盖。赵六跳上车辕,狠狠一鞭抽在骡子屁股上!
“驾!”
骡车如同受惊的野马,在空旷的街道上狂奔起来,留下两滩迅速变冷的鲜血和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味。远处,被枪声惊醒的街巷开始传来混乱的呼喊和脚步声。
骡车冲出西市口,拐入一条僻静的巷子。赵六和假“刘三”迅速将两具尸体拖下,塞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堆满垃圾的破箩筐里,用烂菜叶子盖好。两人脱下带血的外衣,换上准备好的干净衣物,混入早起的人流,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从弩箭射杀到毁尸灭迹,快得令人窒息,如同精心排练过无数次。混乱的源头被掐灭,致命的信号(收条)被目标人物亲手收下,而“刘三”这个关键证人,则随着王府管事的暴毙,彻底消失在了靖州的薄雾里。唯一留下的,是王府门前那两滩尚未干涸的血迹,以及一个足以搅动靖州暗流的、充满血腥味的巨大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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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狼牙毒箭深深扎入墨衡左侧肩窝偏上的位置!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身体猛地向右一歪,绳索剧烈甩荡,后背再次狠狠撞在岩壁上!剧痛瞬间淹没了他!冰冷的箭头撕裂皮肉,深入骨缝,毒素带来的麻痹感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伤口疯狂蔓延!
“呃啊——!”墨衡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眼前阵阵发黑,抓着绳索的手几乎要脱力!他全靠一股狠劲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自己彻底松开!
“敌袭!东北崖顶!放箭!压制!”王栓子炸雷般的怒吼在头顶响起!紧接着便是弓弦密集的崩响!
“嗖嗖嗖——!”
十几支羽箭带着凄厉的呼啸,泼水般射向对面山崖箭矢射来的方向!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和石块滚落的声响,显然有一名埋伏的弓手被射中!
但这并未阻止攻击!更多的箭矢从更高、更刁钻的角度射来!目标依旧是悬在半空、成为活靶子的墨衡!
“墨先生!低头!抓紧!”王栓子吼着,一边指挥放箭压制,一边自己抓起一架小型手弩,对着对面崖壁几个可疑的阴影处“嗖嗖嗖”连射!
墨衡强忍着肩头钻心的剧痛和毒素带来的眩晕,将身体死死贴在冰冷的岩壁上,尽量减少暴露。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下方那片覆盖着灰白色“霜”的岩壁,距离他只有不到一臂之遥!那刺鼻的硝石气味更加清晰了!
不能死在这里!雁回关还在等着救命的硝石!
一股狠厉之气从胸中炸开!他猛地用没受伤的右手从腰间工具皮囊里抽出一柄锋利的精钢小凿,看准那片灰白色岩石的边缘,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凿了下去!
“铛!铛!铛!”
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下迸溅!坚硬的岩石被凿开一个小口!里面露出的不再是普通的灰岩,而是一种更加疏松、带着明显结晶颗粒的灰白色矿石!一股比之前浓郁数倍的、带着土腥的刺鼻腥味扑面而来!
硝石!真的是硝石矿苗!
狂喜瞬间冲散了剧痛!墨衡不顾头顶呼啸的箭矢,用小凿飞快地撬下几块大小不一的矿石样本,胡乱塞进腰间的皮囊里。每一块矿石入手,都带着刺骨的冰凉,却在他心中燃起熊熊的希望之火!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脆响从头顶传来!紧接着是绳索猛然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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