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省委大楼顶层的会议室里,水晶吊灯将会议桌照得纤毫毕现,折射出冷硬的光芒。
沙瑞金双手撑着乌木桌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列席的常委们。
"祁同伟同志进入常委班子的决议已经呈报ZY,"沙瑞金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这是汉东政法系统革新的重要一步。"
他特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香樟树影上,"不过在这关键时期,更要注重干部队伍的作风建设。"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坐在斜对面的田国富,后者正低头翻阅着文件,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纸面。
与此同时,省纪委特别调查组的审讯室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一块密不透风的玻璃。蔡成功瘫坐在铁椅上,手腕上的铐链随着他的颤抖发出细碎的声响。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皱纹沟壑滚落,在惨白的脸上划出湿痕。
审讯桌对面,钟小艾代表Z纪委坐镇,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她面色愈发冷峻。
她面前的录音笔红灯稳定地亮着,像一只警惕的眼睛。
省纪委蒋满红副书记将一摞厚厚的银行流水甩在桌上,纸张撞击桌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蔡成功,"蒋满红的声音像冰锥一样刺破沉默,"这些从'海风贸易'打到你个人账户的钱,怎么解释?"
他用钢笔尖戳着流水单上的数字,2005年到2017年间,累计金额高达三千七百万,每一笔都像重锤敲在蔡成功的神经上。
蔡成功颤抖着嘴唇,喉结上下滚动,发出的声音嘶哑干涩:"那...那是大风厂的正常经营收入..."
"正常经营?"蒋满红冷笑一声,示意助手调出监控录像。墙上的显示屏瞬间亮起,画面中,2012年7月15日凌晨的京州郊外,废弃仓库的卷帘门半开着,蔡成功鬼鬼祟祟地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握手。
仓库外停着一辆贴着"王氏贸易"黑色轿车,车灯在夜色中像野兽的眼睛。
"这个人,是王承业的助理吧?"蒋满红的声音带着不容辩驳的压力,"在废弃仓库秘密会面,也是正常经营?"
蔡成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空了。
他瘫软在椅子上,身体像一摊烂泥,眼神涣散地望着天花板上的防爆灯。
"我说...我全说..."蔡成功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揭开了尘封多年的往事,"当年改革开放后,陈老从他侄子王开福那里拿到了香港最流行的服装样板。
王开福是陈岩石老婆王馥真的亲侄子!
我爸当时是大风厂的后勤主任,我知道陈老有这层关系后,就动了心思..."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着,仿佛在吞咽什么苦涩的东西:"我主动联系陈老,说想入股大风厂。陈老一开始不同意,说工人不容易。但我知道他侄子在香港过得拮据,就跟他说,可以给提供样板的'老板'干股..."
蔡成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又迅速被恐惧取代:"经过一番谈判,最终确定我占股60%,其中2%是给陈老侄子的干股。陈老特意交代,这是给提供样板的老板的,让我对外保密。
工人那边,陈老说为了安抚人心,让郑西坡代表他们也出2%给那个'老板',这事只有郑西坡知道!
为了掩人耳目,对外就宣称是我占股60%,工人占股40%。
我还当场聘请陈老为大风厂的特别顾问,这个头衔一直保留到现在,每年都有顾问费..."
"那秘密账户又是怎么回事?"蒋满红穷追不舍,笔尖在记录纸上快速滑动。
"陈老怕收钱的事情败露,"蔡成功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像是在喃喃自语,"就让我设立了一个秘密账户,用的是我远房表叔的身份。
大风厂所有的利润都先打到这个账户,再进行分配。
这些年,光顾问费加分红,就给陈老和他侄子送了近千万...我自己也捞了不少,还有郑西坡,他也拿了好处..."说到这里,蔡成功突然抱头痛哭,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像是要把所有的恐惧和悔恨都哭出来。
在另一间审讯室里,郑西坡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太多波澜,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当年确实是我代表工人给陈老侄子送的干股,但这都是蔡成功事先安排好的。
他找到我,说只要我配合,就给我好处,还保证不会亏待工人。我也是没办法,一家人都指着大风厂过日子...陈老当时也暗示我,说这是为了厂子的发展..."
郑西坡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又似乎在权衡措辞:"蔡成功承诺给工人40%的股份,我作为工人代表,自然要为大家争取利益。
但私下里,蔡成功和陈老怎么谈的,我其实不太清楚,只知道陈老侄子拿了干股,陈老本人也成了顾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