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微弱得几乎感应不到。
身体像被彻底掏空。
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酸痛。
他艰难地抬起头。
汗水模糊了视线。
小院已经完全被浓重的夜色吞噬。
只有破窗里透出一点微弱的、摇曳的油灯光。
那是福伯偷偷放在他房里的。
寒风更烈。
卷起地上的枯草败叶。
发出呜咽的悲鸣。
如同鬼哭。
秦烈咧开嘴。
无声地笑了。
笑容在汗水和泥污的脸上。
显得格外狰狞。
也格外……畅快!
他挣扎着。
用酸痛到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
撑着冰冷的地面。
一点一点。
艰难地。
重新站了起来!
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双腿虚浮。
但他站住了!
脊背。
在浓重的夜色里。
挺得笔直!
虽然依旧瘦骨嶙峋。
却像一杆被狂风吹弯。
又顽强弹回的长枪!
一股微弱。
却无比清晰的暖流。
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
在他枯竭的丹田深处。
悄然滋生!
比之前更凝实!
更坚韧!
带着一丝磐石般的厚重感!
那是《镇岳诀》的气感!
在疯狂的锤炼后。
非但没有耗尽。
反而……壮大了一丝!
同时。
他清晰地感觉到。
双臂的酸痛深处。
筋骨之间。
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韧性?
心口那团深紫色的毒斑。
阴寒刺痛的频率。
似乎也……降低了一丝?
力量!
虽然微弱得可怜!
但确确实实!
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在增长!
在复苏!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
枯瘦。
布满细小的伤口和泥污。
在浓重的夜色里。
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他能感觉到。
指骨关节。
似乎比之前……坚硬了那么一丝丝?
《破石拳》!
破石!
他猛地攥紧拳头!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一丝极其微弱。
却沉重锐利的气息。
在紧握的拳锋上。
一闪而逝!
如同深夜里划过的冰冷刀光!
秦烈缓缓松开拳头。
长长地。
深深地。
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夜风。
混杂着尘土、荒草腐烂和汗水的味道。
灌入肺腑。
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却让他眼中的火焰。
燃烧得更加炽烈!
他拖着酸痛到几乎麻木的双腿。
一步。
一步。
挪向那间透出微弱灯光的破屋。
脚步依旧虚浮。
但每一步落下。
都比来时。
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门。
昏暗的油灯光芒。
勉强照亮屋内简陋到极致的陈设。
一张吱呀作响的破木板床。
一张缺了腿、用石块垫着的旧桌子。
桌上放着一个粗陶碗。
里面是福伯偷偷送来的、早已冷透的稀粥。
秦烈走到桌前。
看也没看那碗冷粥。
他的目光。
落在桌角。
那里。
静静躺着一本崭新的、封面完好的书册。
是王府武库发放的、最基础的《莽牛拳谱》。
崭新。
却廉价。
如同施舍给乞丐的残羹冷炙。
秦烈的嘴角。
缓缓勾起。
勾勒出一个冰冷到极致、也嘲讽到极致的弧度。
他伸出手。
枯瘦的手指。
捻起那本崭新的《莽牛拳谱》。
封面光滑。
带着劣质油墨的气味。
他随意地翻开。
里面是工整却刻板的招式图解。
还有几句空洞的练气口诀。
他看了几页。
眼神淡漠。
如同在看一堆毫无价值的废纸。
然后。
他手腕一抖。
嗤啦——
崭新的书页。
被毫不留情地撕下!
一页。
又一页。
刺耳的撕裂声。
在死寂的破屋里格外清晰。
他看也不看。
随手将撕下的纸页。
丢进墙角那堆用来引火的、半朽的柴草里。
很快。
那本崭新的《莽牛拳谱》。
只剩下光秃秃的、印着“王府武库”字样的硬质封面。
秦烈拿起桌上那半截焦黑的炭笔。
那是他平时用来记账的。
他低下头。
枯瘦的手指捏着炭笔。
在封面的空白处。
用力地。
一笔一划。
写下三个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的大字——
破!
石!
拳!
写完。
他随手将这本只剩下封面的“新拳谱”。
丢回桌角。
仿佛丢弃一件真正的垃圾。
做完这一切。
他才端起桌上那个粗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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