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提着松纹剑冲出来时，正见冬安将司徒长恭按在青石板上。
他气得胡须乱颤：“反了天了！临川公主就是这么调教下人的？”镶玉腰带随着怒吼滑落半截，露出里头皱巴巴的中衣。
冬安见老者逼近，撤步收势时踩碎了半块瓦当。
曹姨娘趁机扶起司徒长恭，帕子沾着唾沫去擦他额角血痕：“世子爷金尊玉贵的身子，岂是你们这些贱婢能够冒犯的！”
“掌灯。”清泠女声自月洞门外传来。八盏琉璃宫灯次第亮起，映出卫云姝缀着夜露的蹙金裙裾。
她扫过满地狼藉，对护送的内侍颔首：“有劳诸位。”
待宫灯远去，齐国公才找回声音：“你...你纵奴行凶！”金丝履踢翻脚边陶盆，惊得曹姨娘怀中狸奴炸毛。
卫云姝抚过腕间缠枝镯，凤眸微抬：“本宫倒要请教国公爷，深夜带着侍妾持剑闯儿媳院落，又是哪家的礼数？”
司徒长恭捂着渗血的袖口急道：“云姝，晏茉腹痛难止，我是来请你去救她的。”
“世子好记性。”秋平突然跪地，额角青紫在宫灯下格外刺目，“上回晏姨娘说旺财冲撞胎气，您就亲手勒死了陪嫁五年的爱犬。”她扯开衣领，露出颈间旧疤，“这次若让奴婢近身伺候，怕是要拿命填了！”
冬安“唰”地抽出腰间软剑：“公主教过，事不过三。”
剑光映得司徒长恭面色惨白。
他忽然想起当时，卫云姝抱着旺财僵硬的尸体在雪地里坐了一夜。那日她也是这样笑着问：“世子可要连我一起埋了？”
齐国公的呵斥声都在发抖：“反了！统统反了！”他扬手要摔碎案上青瓷，却被卫云姝轻飘飘一句定住：“此乃南唐四皇子赠的缠丝玛瑙盏，国公爷当心手滑。”
夜风卷着药香袭来，司徒长恭突然抓住卫云姝袖角：“我知道你会医术！晏茉腹中孩儿一定要保住！”
“与本宫何干？”卫云姝甩开他的手，金线牡丹纹在宫灯下泛起冷光，“世子莫不是忘了，上月太医说我忧思过重，需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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