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和芬格尔,此刻就深陷在这股洪流的底部。
“妈的…酒德麻衣这个疯婆子,校长也是个老疯子…”芬格尔靠在一个散发着刺鼻尿骚味的墙角,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起皮,金色的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前,昔日卡塞尔学院第一废柴(兼狗仔王)的风采荡然无存。他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肚子,感觉胃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掏空了,火烧火燎地疼。龙王的身躯让老唐对恶劣环境的耐受度高很多,虽然脸色也不好看,但至少还能稳稳站着,只是那双熔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暴躁和憋屈。
“省点力气吧,废柴。”老唐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同样油腻的黑发,作战服早已换成了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布满污渍的破旧T恤和短裤,赤着脚(鞋子在第一天混乱的贫民窟踩踏中就不见了),“校长冻结账户?我看是酒德麻衣公报私仇!还美其名曰‘完美融入’…老子现在连买瓶水的钱都没有!”他恶狠狠地瞪着街对面一个卖油炸小吃的小摊,金黄色的萨莫萨三角饺在滚油里滋滋作响,香气飘来,引得他胃里一阵更剧烈的抽搐。
为了“完美融入”孟买庞大而悲惨的“不可接触者”(贱民)群体,调查恒河献祭最底层的来源,酒德麻衣冷酷地执行了她的计划——通过校长昂热。
我们的校长大人,怎么忍心让自己娇滴滴的学员,沦为乞丐,校长犹豫了0.0000000001秒,为了人类大义,小小的牺牲在所难免,彻底冻结了两人名下所有的资金账户。一夜之间,两位卡塞尔学院的精英(尽管一位是龙王,一位是废柴),身无分文地流落在了孟买街头,比最底层的流浪汉还要干净。
达拉维(Dharavi),亚洲最大的贫民窟之一,成了他们临时的“家”。迷宫般狭窄、肮脏的巷道,头顶是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缠绕的电线。
两侧是用铁皮、塑料布、破砖烂瓦拼凑而成的窝棚,散发着垃圾、污水和人体排泄物混合的恶臭。
苍蝇嗡嗡地飞舞,瘦骨嶙峋的孩童赤着脚在污水横流的地面奔跑,眼神空洞麻木。成年人们则像工蚁一样,在闷热污浊的小作坊(制革、回收塑料、陶器)里机械地劳作,换取微薄得可怜的生存物资。
在这里,老唐龙王级别的身躯成了唯一的“优势”。他可以忍受饥饿,可以忍受恶劣的卫生条件,甚至可以忍受那些麻木目光中偶尔闪过的、对陌生闯入者的警惕和敌意。
他沉默地观察着,熔金色的瞳孔扫过那些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人们。他试图从他们的交谈(多是听不懂的马拉地语或印地语方言)、眼神、以及居住环境的细节中,捕捉到一丝与“献祭”、“失踪”、“胁迫”相关的线索。
他看到一个老妇人,眼神呆滞地坐在窝棚门口,怀里紧紧抱着一件破旧的童衣,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在呼唤某个名字。老唐的心猛地一跳,凑近了些。旁边一个正在分拣塑料瓶的黝黑男人,用生硬的英语夹杂着手势告诉他:“儿子…三个月前…去河边找工作…没回来…” 男人麻木地摇摇头,“警察?没用…神带走了…”
老唐追问:“神?哪个神?在哪条河边?” 男人却只是茫然地摇头,眼神里充满了认命的绝望,不再说话,继续埋头分拣那些散发着异味的塑料瓶。线索像断线的风筝,消失在贫民窟污浊的空气里。
而芬格尔,则陷入了真正的生存危机。路明非帮他强化的半进化的身躯只是让他不容易死,不代表不会痛苦。昨晚上刚经历了一场差点把肠子都拉出来的腹泻(拜孟买街头“美食”所赐),今天又是一整天粒米未进。胃里的灼烧感和低血糖带来的眩晕,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老…老唐…”芬格尔的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哼,他扶着墙,勉强站起来,眼神涣散地看向不远处一个相对“干净”的街区入口,那里有一些售卖廉价食品的小摊和看起来稍体面点的行人,“我…我不行了…得…得想办法弄点吃的…”
老唐看着芬格尔惨白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体,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能扛,但芬格尔这个废柴再饿下去,真可能昏倒在路边被当成尸体拖走。龙王的自尊心在生存压力面前不值一提。
“妈的…算老子欠你的!”老唐啐了一口,眼神扫过街面,“看到那个穿西装、拎着公文包的家伙没?像是有点钱的…我去‘借’点。”
“别…别惹麻烦…”芬格尔有气无力地阻止,但老唐已经像一条融入污水的泥鳅,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那个目标。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手指如同最灵巧的镊子,精准地探入对方的裤袋。然而,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钱包的刹那——
“啪!”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老唐的手腕!那个“目标”猛地转过身,露出一张黝黑、精悍的脸,眼神锐利如鹰隼!根本不是普通的上班族,更像是便衣安保或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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