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放吗?”
徐川无聊的快在审讯室里睡着了,他忽然听到了外边一群人的谈话声。
“不放。”
“那……继续关着?”说这句话的人声音和那个年轻警员声音很像。
“秦队那边说严相旬找到了,还带回来了一个杯子,他们提取了上边的指纹,和他的指纹完全吻合。严相旬是从那逃出来的,你们的方向没有错。”
居然逃出来了……
徐川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泡发呆。
指不定等会就能看到相旬了,他会是什么表情呢?惊讶、仇恨?还是恨不得杀了他?
徐川一点也不在乎他的下场,他只在乎严相旬会不会离开他。
门开了,两个警察分别来到他的两侧,抓着他的胳膊走了出去。
他进来的时候,派出所破破烂烂的,墙壁上东缺一块西补一块,靠墙放着资料的桌子老旧发黄,上边好多漆被蹭掉了,天花板上吊着的灯有电线缠绕,下边的玻璃发灰,沙发上还烂了几个洞。
他被拉到一间开了暖气的办公室,纱窗外的风吹了进来,窗帘尾巴飘起来,旁边的饮水机里是热水模式,有个穿裙子的女人弯腰在那接热水,屁股快翘到天上去了。
温热的水汽上升,模模糊糊遮挡着徐川的视线,前边有人坐着,背对着他,水汽把那人的背影遮的若隐若现,他眨了几下眼睛,还以为瞳孔上被什么脏东西糊住了,怎么也看不清这道背影。
这影子站起了身,转过来,看着他,朝他走过来,带着风,风掠过他的两旁吹散了一些水雾,一张冷清的脸就这么出现在徐川眼前,清晰到能看见眼珠子里的倒影。
像梦里,又不太像梦里。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严相旬有点奇怪。
徐川说不上来,他实在是太冷静了,冷静到好像预知了这一切,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就像是心凉了,觉得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一切,然后站在徐川的身前,风轻云淡地问出了这句话。
徐川笑不出来了。
他在审讯室内还能表现的那么从容,甚至还能挑挑眉毛,肆无忌惮地哼哼小曲,但一见到严相旬,就像扑克牌叠起的高楼见到风,轻轻一吹,塌个彻底。
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没什么想说的。
“为什么?”严相旬问他,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看到了他眼眶里的水光。
“U盘呢?还给我。”
“不在我这。”徐川怕严相旬不信,把身上四个口袋全翻了出来。
“我说了,我出来一定会弄死你。”
徐川垂下了眼,不知道说什么。
“带走吧,这事我不会插手,怎么处理你们说了算。”严相旬两手一挥,往窗户那靠了点。
还是那两个人,拉着徐川的手臂把他送回去,只是送回去的路没那么轻松了,徐川的脚下似是粘了钉子,钉子钉在了地底,他一动也不动,两人又推又搡,把他转了身,他又退回去,依依不舍地望着窗前那人。
那人失望透顶,即使知道他在后边,知道他用一双深情却没有愧疚的眼睛看他,感到心头一颤,像是有什么重物压在胸口,沉闷又疼。
很热,又很冷。
外边的冷风能让严相旬好瘦一点,他点了支烟,后边的楚黎提醒了他一句:“这儿不能抽烟,你得去室外。”
提醒完看见他仍无动于衷,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严相旬当然知道不能抽,他没办法了,除了尼古丁,没什么能缓解这种五味杂陈的心情,他忽然觉得很累,累到没力气说一句道歉的话。
给他表白的人是徐川。
他仍然记得,黄昏室内落到徐川脸颊上的暖黄色侧光,他站在他的身前,身板笔直,郑重地说了一句----“严相旬,我喜欢你,我认真的。”
给他发骚扰信息的人是徐川。
叫他小羊的人是徐川。
哄他开心的是徐川。
吻他的是徐川。
出轨的徐川。
躺在他身边的人是徐川。
喝醉了送他回家的人是徐川。
现在却告诉他,在酒吧里趁他意识不清睡他的是徐川,干完这种事还假惺惺地蹲在他家门口等他回来,一脸委屈的像流浪狗一样,还说什么:“我充电器落你家里了。”
他容忍了一条狼在他家住了一天又一天,还指着他脖子上醒目红痕问:“你这是什么?”
现在想起来真的想笑。
他结合了匿名邮件给他发的信息,听到秦元三告诉他这些消息,他很激动,不愿意去信。
秦元三说,他太感性了,花两个小时想想,想通了就好了。
嗯,他现在想通了,通到把什么喜怒哀乐全憋在心里,脸上哭笑不得,就算现在有人跑过来给他说,唐冶冶是徐川杀的,他都不会觉得意外。
毕竟徐川就是这种人。
恶心、肮脏、惺惺作态。
他现在真想冲进审讯室,真想指着徐川的鼻尖大吼:“老子他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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