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鸟们得手后,叼着包袱一角扯碎的布片,发出得意的“嘎嘎”怪叫,拍打着那对破麻袋似的翅膀,摇摇晃晃地飞走了,留下汤剑在原地跳脚,手背和屁股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好…很好…”汤剑捂着屁股,疼得龇牙咧嘴,看着那几只怪鸟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际,心里一万头仙兽奔腾而过,“开局被鸟啄屁股…这仙界,真他娘的有‘仙’味!”
他忍着剧痛和羞愤,撕下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条,草草包扎好手背的伤口。至于屁股上那个…只能暂时忍着,走路姿势都变得有些怪异。
当务之急,是找人!找落脚点!弄清楚这到底是仙界的哪个“下水道”!
他认准一个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脚下的土地坚硬而滚烫,空气稀薄灼热。走了不知多久,除了灰土、怪石和那些扎人的金属草,连个活物的影子都看不见。口渴得嗓子冒烟,胸口的香囊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视野尽头,出现了一片极其微弱的、闪烁不定的光点。那光点极其暗淡,在灰蒙蒙的背景中若隐若现,如同风中残烛。
汤剑精神一振,不顾全身酸痛和屁股上那难以启齿的疼痛,咬着牙加快了脚步。
光点渐渐清晰。那是一座极其简陋的山门。
两根歪歪扭扭、不知是什么材质(看起来像是某种风化的黑石)的石柱,勉强支撑起一块同样材质、摇摇欲坠的横匾。匾额上的字迹模糊不清,被厚厚的灰尘和某种暗绿色的苔藓覆盖,只能勉强辨认出三个笔画残缺的古体字——落星宗。
山门后面,是几座依着光秃秃山壁开凿出来的简陋洞府。石壁上布满裂缝,洞口挂着破烂的、颜色褪尽的布帘。唯一算得上“建筑”的,是山门旁一个用粗糙石块垒砌的小屋,歪斜得厉害,感觉一阵大风就能吹倒。
整个“宗门”笼罩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暮气和衰败之中,比汤剑在下界见过的最破落的散修聚集地还要不堪。
山门旁,歪歪斜斜的石屋门口,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灰布道袍的中年男人,正翘着二郎腿,躺在一张破旧的竹椅上打盹。他脸颊凹陷,颧骨突出,嘴唇很薄,即使闭着眼,也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竹椅旁边,放着一个豁了口的破陶碗,里面盛着半碗浑浊的液体。
汤剑拖着疲惫疼痛的身体,走到石屋前。他身上的下界法袍在飞升通道里已经破烂不堪,沾染着尘土和干涸的血迹(主要是鸟啄的),脸上也灰扑扑的,狼狈到了极点。
“咳咳,”汤剑清了清干得冒烟的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这位…仙长?请问,这里是?”
躺椅上的中年男人眼皮都没抬,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去去去!哪来的叫花子?滚远点!这里是落星宗山门重地,不是善堂!”声音尖细,带着浓重的鄙夷。
汤剑眉头一皱,心头火起,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强压下怒气,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一块在下界时收集的、品质还算不错的火属性灵石。这块灵石在灰暗的环境下,散发出柔和温润的红光,蕴含着纯净的火系灵力。
“仙长,”汤剑将灵石递上前,语气放得更恭敬了些,“在下乃是下界新晋飞升者,初临宝地,不识路径,误入贵宗。此物是在下一点心意,还望仙长行个方便,指点迷津,告知此地何处?可有容身之处?”
那中年男人听到“飞升者”三个字,眼皮终于懒洋洋地掀开一条缝。浑浊的小眼睛扫过汤剑狼狈的样子,最后定格在他手中那块散发着诱人红光的火灵石上。
一丝贪婪的光芒瞬间取代了鄙夷。
“哦?飞升者?”他慢悠悠地从躺椅上坐直身体,脸上挤出一丝极其虚伪的笑容,动作却快如闪电,一把就将汤剑手里的火灵石捞了过去,迅速揣进自己怀里,生怕汤剑反悔似的。
“啧啧,下界来的啊?难怪这副德行。”他咂咂嘴,态度虽然依旧轻慢,但总算没那么拒人千里之外了,“这里是‘沉星荒域’,仙界西陲最贫瘠的‘垃圾星系’,明白吗?就是仙界最穷、最破、鸟都不屑拉屎的犄角旮旯!咱们落星宗,就是这沉星荒域里,最…呃,最接地气的宗门之一!”他说“接地气”的时候,眼神明显飘忽了一下。
汤剑的心沉了下去。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最贫瘠”、“垃圾星系”、“最接地气”这几个词,还是让他嘴里发苦。
“至于容身之处嘛…”中年男人捻着自己稀疏的几根胡须,小眼睛滴溜溜地在汤剑身上转了一圈,像是在评估一件残次品的价值,“看你小子还算上道…喏,看你可怜,给你个机会。本宗杂役院还缺个劈柴担水的。管住,不管饱!一天三颗‘糙玉丹’,爱干不干!”
他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晃了晃,鼻孔几乎要仰到天上,那副施舍的姿态,仿佛让汤剑当杂役是天大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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