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内的晨雾被风卷着从破窗钻进来,苏岐盯着掌心的陶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陶片边缘的焦黑像烧过的血,"青囊真诀·初章"几个字在阳光下忽明忽暗,她能清晰感觉到掌心跳动的热——那温度顺着血脉往心口钻,腰间的玉牌烫得几乎要穿透粗布衣裳。
"系统!"她在识海里低唤,声音发颤。
系统的蜂鸣骤然拔高,半幅残图在识海炸开,金纹流转间竟与玉牌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苏岐的呼吸霎时滞住——十年了,奶娘临终前塞给她的玉牌,背面那些她认不全的纹路,此刻正与陶片残图交缠,像两条久别重逢的灵蛇。
"叮——检测到「青囊真诀·初章」共鸣频率,激活「药经解析」升级功能,解锁技能「灵脉引导术」。"系统音比往日常态清晰三倍,震得她太阳穴突突跳,"当前融合度17%,残片蕴含上古灵脉之力,建议宿主尽快寻找安全地融合。"
苏岐的指尖轻轻抚过陶片刻痕,喉间泛起咸涩。
奶娘咽气前攥着她的手说"青囊不灭",那时她只当是将死之人的呓语;如今陶片上的青光顺着指腹往体内钻,她突然想起七岁那年在山神庙躲雨,老树皮上刻着的"青囊"二字,原来不是巧合。
"丫头,发什么呆?"
陈三眼的声音惊得她猛地抬头。
那药贩子不知何时已蹲到她跟前,三瞳眼在晨雾里泛着蜜色。
他抬手时,苏岐这才注意到他肩井穴处的银针——方才为试他是否中了诡毒,她趁他不注意扎了一针"醒神刺",此刻银针正微微震颤,针尾"青囊"二字泛着淡金。
陈三眼揉了揉被针戳的位置,嘴角扯出半道笑:"你这手针法,比十年前青囊宗大弟子的'玄星九针'还利落三分。"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干枯的草药裹在纸里,"断魂香,专破阴祟迷魂术。
用法我写在纸上了——"他顿了顿,三瞳突然缩成细线,"别学那些毛头小子,仗着艺高就乱试。"
苏岐接过纸包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
那茧子硬得像山石,倒不似寻常药贩子的手。
她垂眸看纸包,顺势问:"陈叔说见过青囊宗的针,那可知道血煞门...为何盯上我?"
庙外的风突然大了。
陈三眼的三瞳在风里眯成一条缝,他没急着回答,反而盯着苏岐腰间发烫的玉牌。
阳光穿过他左眼的青布,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那道蜈蚣似的疤痕在阴影里扭曲如活物:"血煞门要的,从来不是你。"他站起身,竹篓上的铜铃叮铃作响,"他们要的是你身上,青囊宗最后那口气。"
苏岐的心跳漏了一拍。
十年前血煞门屠村的火把映在她视网膜上,奶娘浑身是血地把她塞进柴堆,说"他们找的是青囊宗的余孽"——原来不是余孽,是余脉。
"明晚子时,青牛山后崖。"陈三眼掀开门帘,晨雾裹着他的话音涌进来,"我在崖底埋了些东西,能让你看清...当年青囊宗是怎么被啃得只剩渣的。"
门帘落下的瞬间,庙外传来赵虎的大嗓门:"小岐!
我采了半筐野山参——"
苏岐猛地转头,再回头时陈三眼已没了踪影。
竹篓里垂着的暗红药须还在晃,她盯着那须子,后颈泛起凉意——昨夜在山路上,她见过同样的纹路。
那不是药须,是血煞门养的锁魂草,专用来捆缚生魂的。
"小岐?"赵虎掀开门帘,山风卷着草药香扑进来,"你手里拿的啥?"
苏岐迅速把陶片塞进怀里,玉牌隔着粗布烫得她生疼。
她抬头对赵虎笑,可那笑比哭还僵:"赵叔,我...我想去青牛山。"
"青牛山?"赵虎把竹篓往地上一放,"后山崖那地儿邪乎得很,前儿个王猎户还说听见鬼哭——"
"我有分寸。"苏岐打断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陶片。
系统的提示音还在识海响,这次多了道杂音,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低语。
她屏住呼吸细听,那声音忽近忽远,像极了奶娘临终前的气音:"小心...别信..."
庙外的风突然转了方向。
苏岐打了个寒颤,怀里的陶片烫得她几乎要叫出声。
她望着赵虎担忧的脸,突然想起陈三眼离开时看她的眼神——那眼神里有疼惜,有释然,还有...一丝藏得极深的恐惧。
"小岐?"赵虎伸手摸她额头,"你发烧了?"
苏岐摇头,可耳尖却烫得厉害。
她望着庙外渐亮的天,忽然听见极轻的一声叹息,从四面八方涌来,又像从她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
那声音很像柳婆,那个总在村头槐树下打盹的疯老婆子,总说"红伞伞,白杆杆,吃了躺板板"的柳婆。
"他在骗你..."
苏岐猛地转头,庙门内外空无一人。
赵虎还在絮絮说着青牛山的凶险,陶片在她怀里烧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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