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先生说了,那丫头的血能让血承者的盐引失效,只要把她的血滴在废引上..."
"血承者之血是盐引钥匙,如何能毁?"
"双生血契成后,蒲先生就能用她的血重铸盐引!届时整个大宋盐政都将姓蒲,所有吃官盐的人,都是我们的提线木偶!"
李晚照的指甲掐进沈棠掌心,温热血珠滴在木箱夹层的铜镜上。镜面突然映出奇异画面:泉州港珊瑚阵中,无数盐砖堆砌成巨大祭坛,坛心插着染血的狼头旗,旗角绣着 "刘" 字 —— 那是赵桓生母的姓氏。
货舱门轰然洞开,赵桓的身影被月光切成冷硬的铁刃。他腰间鱼符随呼吸轻晃,照出木箱上的辽国枢密院印。他忽然笑了,笑声里混着十年前初任盐官时的青涩与此刻的果决:"蒲亚里果然算准了本官的软肋,知道李大人的死讯能引本官入瓮。"
"大人小心!" 沈棠的警告被刀光绞碎。
蒙面人的刀刃划过赵桓胸前,却在触到血迹的瞬间迸出火花 —— 他内衬穿着的,是用西夏陨铁锻造的软甲,专破北疆兵刃。赵桓扣住对方后颈,扯开衣领露出刺青:"说!蒲亚里的冰蚕盐囤在哪里?"
"海... 海眼工坊..." 那人眼神涣散,喉间溢出黑血,"用童尸熬卤,以冰蚕卵结盐... 梁押司每月十五亲自送孩子..."
李晚照的青铜盒坠地,琉璃瓦碎成三片,拼合时竟显出齿轮纹路。赵桓盯着纹路,喉结滚动时,沈棠看见他后槽牙有道磕痕,与父亲笔记中 "血承者" 特征吻合 —— 那是开启秘库的活钥匙。
"你父亲当年在辽国盐矿,用自己的血救下的幼童,就是本官," 赵桓弯腰捡起琉璃瓦,指腹擦过 "砚" 字凹痕,"他以身为饵,让本官混入盐铁司,只为揪出通敌的盐政内鬼。而你体内的血契之力,正是破局的关键。"
李晚照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触到他小臂下的凸起 —— 那是片藏在皮肤下的盐引残片,边缘刻着契丹文 "血承者"。赵桓瞳孔微震,从袖中取出半幅残卷,正是李砚秋所说的第三页第三列:"契丹盐矿图上的齿轮标记,是当年幽州盐民起义的暗号,而你我血脉,就是打开海眼工坊的钥匙。"
货舱外突然传来密集马蹄声,梁押司的哭号混着海浪:"大人!蒲亚里船队已封港,船上载的全是冰蚕盐,扬言要在子时三刻..."
"融化在泉州港的海水中。" 赵桓打断他,将琉璃瓦嵌入货舱暗格,地面突然升起齿轮状盐晶,托出十二道鎏金盐引,"沈姑娘,带李姑娘去珊瑚阵点燃烽火台。本官要让蒲亚里看看,大宋的盐政,永远姓赵。"
沈棠扶着李晚照往外走,听见赵桓低声自语:"当年您以血荐轩辕,今日下官必以血铸盐防。" 她转头,看见赵桓将鱼符按在盐引中央,齿轮转动声中,货舱墙壁缓缓打开,露出堆满鎏金盐引的秘库 —— 每道引票都刻着 "熙宁新盐法" 字样,正是明日要颁布的新政核心。
暴雨暂歇时,港口外的狼头船队升起狼烟。沈棠扶着李晚照登上烽火台,将琉璃瓦碎片投入火盆。火光腾起的刹那,海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盐船,船帆上 "官盐" 二字被晨曦染成金色,正是赵桓暗中部署的护盐船队。
"看!" 李晚照指向海平面,朝阳跃出之处,赵桓的旗舰破浪而来,船头高悬的不是狼头旗,而是新制的 "盐铁司" 官旗,旗面绣着齿轮与盐晶图案。船舷边,梁押司被铁链锁在桅杆上,身旁堆着收缴的冰蚕盐砖,每块砖上都盖着 "废" 字火漆。
沈棠握紧李晚照的手,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远处传来晨钟,赵桓的声音通过海螺传声器响彻港口:"即日起,泉州港施行新盐法,官盐统购统销,私盐者斩!" 话音未落,旗舰甲板上的弩炮齐鸣,将狼头船队的主桅轰断,船头 "蒲" 字旗坠入海中,被浪花卷成碎布。
烽火台的火光映着新盐引的鎏金纹路,沈棠忽然想起父亲的话:"盐政如水,既能载舟,亦能覆舟。" 此刻看着港口中忙碌的衙役将私盐倒入熔炉,她知道,一场关于大宋盐脉的新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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