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鼠拖着伤臂扑过来,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开。方翔望向归墟海眼,那里的黑暗已吞噬了半边天空,而他手中的天演境,正发出比太阳更璀璨的光。每一道裂痕都在喷薄法则之力,每一滴精血都在重构时空秩序,他终于明白,所谓使命从来不是选择,而是早已融入骨血的宿命——就像古神甘愿化作镜中法则,就像历代器灵甘愿消散于岁月,此刻的他,也将成为维系诸界的最后一块拼图。
“青鸾,影鼠……”他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带着释然的平静,“带大家离开这里。”星轨杖与戏法雷同时亮起,却在触碰到他的瞬间失去光芒——所有神器的力量,都在向天演境汇聚。方翔转身看向裂隙,镜身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与千万年前的古神重叠。
当第一块法则碎片没入他的心脏时,青鸾终于读懂了他眼中的光——那不是赴死的决然,而是传承千万年的、属于守护者的温柔。归墟海眼的黑暗中,突然绽放出比创世更璀璨的光芒,那是天演境最后的闪耀,也是一个凡人,对诸界最虔诚的献祭。
“方翔!你怎么了?”
“方翔!”青鸾的膝头碾碎了尖锐的珊瑚碎屑,指尖刚触及他的手腕,那抹温热便如流沙般从指缝间滑落。她眼睁睁看着挚友的小臂化作半透明的光尘,金色法则纹路在皮肤下游走,宛如繁星坠入溪流,每一道都在割裂凡胎肉体,融入天演境的崩解进程。
影鼠的爪子抠进方翔的靴底,却只能抓住几片正在消散的衣角。少年往日总带着玩世不恭笑意的脸,此刻苍白如冬日初雪,眉骨却舒展得前所未有的平和。“方兄弟……”他哽咽着蹭过那逐渐透明的手背,绒毛上还沾着方才战斗时的血污,“你答应过要带我去青丘偷桃子的……”
方翔的指尖轻轻拂过影鼠湿润的鼻尖,灵力在指腹凝成一颗剔透的光珠,那是他用最后的本源之力炼制的 healing 符。“替我去看看……桃林第三棵树下的酒坛。”他的声音混着镜身悲鸣的余韵,每说一个字,口中便溢出一片金色鳞光,“里面埋着给老龟的寿礼……”
青鸾突然抓住他逐渐虚化的手腕,星轨杖的残片自动悬浮在二人之间,拼凑出半幅残缺的星图:“还记得天玑阁的‘星陨同辉’术吗?我们可以用三魂七魄为引,和你一起——”话音未落,方翔的指尖已点在她眉心,柔和的灵力锁住了即将出口的咒语。
“傻丫头。”他望着她发间凌乱的银饰,忽然想起初次见面时,她举着星轨杖威风凛凛的模样,“当年你在藏书阁睡过头,是我替你挡住了长老的 scolded。现在该换我说了——”他的视线扫过满地狼藉的战场,归墟海眼的黑暗已逼近百米之内,“活下去,替我看遍诸界的春秋冬夏。”
影鼠突然咬破舌尖,在方翔脚边画出契约阵:“至少让我……让我陪你到最后!”血色阵纹亮起的瞬间,却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弹开。方翔俯身抱起颤抖的少年,将天演境的残片塞进他怀里,镜面上未完全崩解的二十八星宿图,正与影鼠腰间的符篆产生共鸣。
“记住,戏法雷要配着冰镇梅子酒才够味。”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已化作万千流萤,“还有……告诉青鸾,她气鼓鼓时像只炸毛的小孔雀。”话音未落,金色光芒骤然爆发,将整个归墟海眼映成白昼。青鸾看见方翔的身影在光华中舒展成镜纹的形状,与天演境的残片融为一体,最后朝他们露出的笑容里,有释然,有不舍,却唯独没有恐惧。
当第一波时空乱流席卷而来时,影鼠终于读懂了他塞进自己掌心的东西——那是半块沾满血污的糖糕,是三天前他们在市集上买的、影鼠舍不得吃完藏在袖口的甜食。此刻糖糕在法则之力中碎成齑粉,化作点点金光,替他们挡住了致命的空间切割。
青鸾颤抖着握紧星轨杖,杖头最后一颗星钻突然亮起,映出方翔临终前口型:“活下去。”归墟海眼的黑暗中,一座由金色光尘构筑的镜墙正在缓缓升起,那是他用全部生命铸就地最后的防线。而在镜墙之后,初升的朝阳正穿透血红色的云层,将第一缕光芒,洒在两位同伴满是泪痕的脸上。
四、魂散归墟,天地同悲
方翔双臂舒展如张开的古镜,指缝间渗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流淌的星芒。墨色长发寸寸崩解,化作万千金蝶盘旋升空,每一片鳞屑般的发梢都刻着细小的咒文,在虚空中拼出残缺的《天演九章》。皮肤如陈旧的画卷剥落,露出的骨骼泛着温润的玉质光泽,骨髓里奔涌的不再是凡血,而是液态的法则碎片,在血管中凝成璀璨的星图。
天演境的七块主碎片发出蜂鸣,如归巢的候鸟般嵌入他的七窍。左眼化作太阳碎片,瞳孔燃烧着三足金乌的烈焰;右耳嵌入太阴碎片,耳垂凝结着广寒宫的霜华。当最后一块中央碎片没入眉心时,方翔的脊柱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那是古神脊柱化作的"天道之柱"投影,在他身后撑起万米高的法则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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