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魂为镜,照破鸿蒙!"他的声音不再是凡人之嗓,而是千万个时空的回响重叠。灵魂被法则之刃切成七十二份,每一份都在剧痛中化作光茧,包裹住崩解的法则碎片。青鸾看见他的左手五指分别对应五行法则,正以血肉为引重塑地火水风;影鼠则目睹他的右脚踩碎时间流速,溅起的光尘中漂浮着破碎的日晷残片。
归墟海眼的吞噬力突然凝滞,仿佛被这具凡人之躯内爆发的神性震慑。方翔的胸腔炸开成璀璨的星穹,心脏位置悬浮着缩小版的天演境,每一次跳动都喷出金色的法则之雨,将周围的时空乱流浇铸成水晶般的屏障。当他喊出最后一句"诸界安澜!"时,颅骨轰然炸开,飞出的不是脑浆,而是十二道凝成实质的星辰命魂,分别没入裂隙的十二个方位。
青鸾的星轨杖突然自动飞起,杖头与方翔的心脏残片共鸣,在虚空中画出完整的周天星斗图。她终于看清,那些在剧痛中微笑的弧度,竟是古神纹章的最后一笔——原来从踏上修行路的第一天起,他的命运就已与这面镜子紧紧缠绕,如同烛芯与火焰,注定要在燃烧中成就彼此。
影鼠的爪子终于触碰到那层无形屏障,却发现那是方翔用残余灵力编织的保护罩。少年最后看向他们的眼神里,有万千星辰掠过:"记得...给我的墓碑多摆点酒..."话音未落,整个身体化作金色的沙尘暴,每一粒沙中都封存着他的记忆碎片。天演境的残片在沙暴中央组成旋转的镜阵,将裂隙边缘的时空碎片逐一吸附,如同拼图般嵌入破损的法则之网。
当第一缕法则之光重新照亮归墟海眼时,青鸾接住了从空中坠落的半块镜缘。镜面上凝结着方翔最后的笔迹,用鲜血与星光写成的两行小字:
**「此身虽灭,镜魂长存。」**
**「诸界有光,吾心即安。」**
影鼠颤抖着将糖糕碎屑撒在沙地上,那些沾过方翔体温的甜食,此刻正与金色沙粒融为一体,在海风里轻轻摇晃,宛如他从未离去的、带着笑意的呼吸。
归墟海眼的裂隙发出金属扭曲般的尖啸,漆黑深处翻涌的幽紫色电芒突然凝成狰狞的鬼脸,张开巨口吞噬方翔周身的法则光尘。但那些崩解的天演境碎片却如被磁石吸引的陨铁,带着星火燎原的决意,在他身后织成流光溢彩的彗尾。
方翔的意识已碎成万千光斑,却在坠落的刹那,于瞳孔中倒映出青鸾踉跄着扑向屏障的身影——她发间银簪的碎钻正被法则之风扬起,像极了他们初遇时,她站在天玑阁飞檐上洒落的月光。影鼠则跪在沙地上,用带血的爪子在镜缘残片上刻着什么,那认真的模样,让他想起某个偷喝灵酒的夜晚,少年抱着酒坛发誓要成为"诸界第一戏法大师"的傻气。
"活下去..."他想说出声,却发现喉间只剩法则碎片的嗡鸣。最后一丝清醒中,他感受到每一寸骨骼都在与镜灵共鸣,每一滴血液都在点亮新的星图。当第一块碎片嵌入裂隙边缘时,时空乱流突然温顺如羔羊,在他面前铺就一条由星光与碎镜组成的阶梯。
青鸾看见那道璀璨光芒化作凤凰形态,振翅时抖落的不是羽毛,而是排列成阵的古老符文。每片符文都在裂隙表面激起金色涟漪,如同往湖面投下石子,将吞噬一切的黑暗荡开一圈圈光明的涟漪。影鼠刻完最后一笔,举起染血的符纸——那是方翔教他的"平安符",此刻却在法则之力中幻化成千,如金色蝴蝶般扑向裂隙。
当方翔的身影与天演境碎片完全融合的瞬间,归墟海眼的海面突然平静如镜。裂隙深处传来不甘的怒吼,却在千万道法则之链的捆绑下,缓缓闭合。青鸾抓住最后一块坠落的镜碎片,看见里面倒映着方翔的笑脸——那是他们在云梦泽烤鱼时,被烟火熏出眼泪的模样。
影鼠的爪子终于触碰到逐渐消散的光尘,那些带着温度的粒子轻轻落在他掌心,聚成一枚小小的星核。他突然想起方翔曾说过的话:"真正的英雄啊,永远会在同伴的眼睛里活着。"此刻,他在青鸾泛着泪光的瞳孔里,在逐渐恢复蔚蓝的海面上,在重新亮起的漫天星斗中,看见了那个永远不会熄灭的、如朝阳般温暖的灵魂。
裂隙闭合的最后一刻,海平面上升起万丈金光。那是方翔用生命铸就的新镜,镜面上流动的不再是裂纹,而是由他的骨血、灵魂与信念编织的新法则。青鸾将镜碎片贴身藏好,听见风中传来细碎的呢喃,像极了某人惯常的轻佻语调:"喂,下次再哭鼻子,我可要在你法杖里塞青蛙了哦。"
影鼠望着手中的星核,突然露出释然的笑。他知道,当某天他们翻开泛黄的《天演志》,会在"镜灵篇"的最后一页,看见这样的记载:"历三千劫,镜碎人亡,以身为饵,补天道缺。后人观此镜,可见星辰常明,如见吾心。"
而在归墟海眼深处,重新凝固的法则之壁上,正缓缓浮现出一行用星光写成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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