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午后,毒辣的日光将摄政王府的琉璃瓦烤得发烫,连树间聒噪的蝉鸣都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的黏腻。沈落雁扶着微凉的廊柱,对着面前青瓷盆里的冰镇绿豆沙蹙眉干呕, morning sickness 的酸水直往喉咙里涌。锦儿手忙脚乱地递上绣帕,眼瞅着自家小姐把早上用南海珍珠粉煨的燕窝粥吐了个干净,连带着胃里的酸水都泛出苦意。
"小姐!这都第三回了!"锦儿急得直搓手,圆脸上满是担忧,"奴婢这就去请张大夫!再这么吐下去,小主子该没营养了!"
沈落雁摆摆手,指尖撑在廊柱上缓了缓,忽然眸光一亮——月洞门外,玄色蟒纹袍角扫过青石板,萧玦带着一身朝露与墨香疾步而来。她立刻扶着腰,眼尾瞬间泛起潮红,声音弱得像风中残烛:"王爷~"
萧玦本在太和殿听御史们扯皮军饷亏空,玉扳指在掌心转了三圈,终究是按捺不住,以"后宅有事"为由提前退朝。刚跨进月洞门就听见干呕声,此刻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心尖骤然一紧,几步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玄色衣袖拂过她鬓角:"怎么又吐了?不是让厨房炖了紫苏姜茶?"
沈落雁顺势倒进他怀里,指尖揪着他胸前的玉带勾,睫毛上还挂着生理性的泪珠:"没用的~"她抬眼望他,眼底水光潋滟,"一见着王爷,臣妾这心就扑通扑通乱跳,然后就……就控制不住~"
萧玦挑眉:"见着本王就想吐?"
"不是不是!"沈落雁连忙摇头,抬手抚上他线条分明的下颌,语气甜得能滴出蜜来,"是王爷您生得太俊了,臣妾这凡胎肉眼,见着您这谪仙般的人物,激动得五脏六腑都挪了位~"
锦儿在旁听得一个趔趄,默默转身去收拾呕吐物,心里直嘀咕:小姐这彩虹屁吹得,连梧桐树上的蝉都要羞得闭嘴了。萧玦却不吃这套,指尖替她拭去额角的细汗,语气无奈又宠溺:"又在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沈落雁立刻坐直身子,从锦儿手里抢过描金脉案,玉指戳着上面的朱砂批注,"张大夫今早刚诊的脉!说我这孕吐是因着胎像太稳,精气神太足,所以反应才这般剧烈!"
萧玦接过脉案,目光落在"喜脉,胎像强健"六字上,嘴角忍不住上扬,却又强行压下,板着脸道:"既是精气神足,就少作些妖。"
"王爷~"沈落雁拖长了声音,指尖戳着他的胸口,丝质衣襟下的心跳沉稳有力,"人家现在是双身子,作妖是孕妇的特权呀~"她忽然眼睛一亮,唇角勾起狡黠的笑,"对了王爷,我突然想吃城南李家的糖糕了~"
"让厨子去买。"萧玦揉了揉她的发顶,墨发间还残留着晨露的清香。
"不要!"沈落雁立刻嘟起嘴,樱唇嘟成饱满的桃形,"那家糖糕必须得王爷您亲自去买才好吃!"
萧玦皱眉:"本王乃大雍摄政王,岂能亲自去市井买糖糕?"
"那我不管!"沈落雁往旁边的软榻上一躺,用丝帕蒙住脸,声音从帕子底下闷闷传来,"没有王爷买的糖糕,我就吃不下饭;吃不下饭就没力气养胎;没力气养胎……说不定就动了胎气呢~"
锦儿在旁憋笑,自家小姐这顶"动胎气"的帽子扣得又快又准。萧玦看着软榻上那团裹着藕荷色衣裙的小身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祖宗,自打怀了孕,作精本色倒是越发淋漓尽致了。他俯身,指尖勾起她脸上的丝帕:"好,本王去买。"
沈落雁立刻掀开丝帕,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还要刚出锅的!热乎乎、甜滋滋的那种!"
"知道了。"萧玦无奈点头,转身吩咐门口的小厮,"备马,取身寻常衣物来。"
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麻雀,瞬间传遍摄政王府。当值的小厮们扎堆在角门议论,阿福瞪圆了眼睛:"你们听说了吗?王爷要亲自去买糖糕?"
小桃捂着嘴笑:"可不是嘛!刚才见王爷换了身青布衫,戴了顶竹斗笠,那模样……啧啧,跟城西的书生似的!"
"这比天上掉金子还稀奇!"另一个小厮搓着手,"王妃可真有本事,能让冰山王爷当跑腿的!"
【场景转换:城南糖糕铺】
萧玦站在熙熙攘攘的朱雀街,青布衫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竹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半张脸。李家糖糕铺前飘着杏黄旗,甜腻的糖香混着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掌柜的见来了位气度不凡的客官,连忙笑脸相迎:"客官要点什么?刚出锅的糖糕,外酥里嫩!"
"刚出锅的,来十斤。"萧玦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
掌柜的吓了一跳,手里的算盘差点滑落:"十、十斤?客官您这是……"
萧玦从袖中取出一锭足有五两重的雪花银,"啪"地拍在柜台上:"多出的算小费,快点。"
掌柜的见了银子,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好嘞!客官您稍候!"立刻转身对着后厨大喊," ten jin of hot sugar cakes, qu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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