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前夜
伊利丹重重跌坐在议会大厅的王座上。自他从奥金顿归来已过去数周,力量却始终未能恢复。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起意派兵清剿通灵师了。但不行——现在不是分散兵力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过战略地图:军队节节败退,帝国正分崩离析。联盟、部落,再加上燃烧军团,将他的疆土撕扯得支离破碎。背叛者的将领们勉强维持着幽灵之月谷地的最后防线。那些战报——当他强打精神听取时——无不令人绝望。
追根究底,这全是自己的过错。深入亡者之城时,他只带了卫队随行,却将恶魔猎手留作决战之用。他未能预见墓穴中的致命危机,而这失误将让他,或许让整个生灵世界付出惨痛代价。
伊利丹强迫自己驱散阴郁的念头。此刻他容不得丝毫动摇。必须存在胜算,哪怕只有一线希望。若他无力取胜,或许那些恶魔猎手可以。他们足够强大,受过严苛训练。即便全军覆没,也定能夺取胜利。
"多重复几遍,"他在心底自嘲,"说不定连自己都会信。"可这个念头挥之不去。面对名为"疑虑"的恶魔,背叛者早已失去所有防御。
血精灵顾问们接连现身。从他们紧绷的面容判断,带来的绝非捷报。伊利丹起身走向众人,每一步都小心掩饰着伤痛。无数道目光如影随形地审视着他——这些辛多雷就像一群吐信的毒蛇,冷酷无情又野心勃勃。他们注视着背叛者的眼神,犹如饿狼觊觎垂暮的头狼。帝国疆域虽已萎缩,却仍是帝国。在座每个精灵都自认能执掌大权,甚至收复失地。或许...他们是对的。
无所谓了。伊利丹厌倦了坐在这里,厌倦了在这些无谓的谜题上耗费心神。安抚顾问的每一分钟都是浪费——背叛者本可以用这些时间推进他消灭燃烧军团的计划。他强忍不耐扫视众人,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他盲眼凝视中的压迫与怒意。
首发言的是高阶虚空术士泽雷沃:
"虚空风暴传来有趣的消息——风暴要塞陷落,我们的叛徒,那位前王子也死了。不过,这对我们究竟是福是祸还……"
伊利丹用不耐烦的手势打断了他。凯尔萨斯既然选择勾结基尔加丹,就活该落得如此下场。这个辛多雷叛徒早已不配占用他的注意力。背叛者转向玛兰德女士:
"刀锋山情况如何?"
"伊利丹大人,屠龙者格鲁尔已死。我可以寻找其他盟友,只需要一点时间。"
她在自欺欺人。山岭部族不会再提供任何援助。但伊利丹仍点头佯装赞同——这些琐事已无关紧要,当务之急是完成通往阿古斯的传送门。最后的仪式必须启动,空间锚点亟待固定。
"恕我直言,伊利丹大人,"加西奥斯上前一步,"时间恰恰是我们最匮乏的资源。我们必须反击联盟与部落,让他们恐惧,夺回失地。"
这几周来,自从艾泽拉斯军队开始蚕食外域,碎手将军就不断劝说伊利丹发动反攻。从战略角度看,他完全正确:若要保住外域,就必须还击。但为时已晚——背叛者已无力维持三线作战。
"我们,"维拉斯·深影附和道,"可以选择与其中一方结盟。让敌人自相残杀,换取喘息之机。"
这个提议不过是为了讨好他。何况泽雷沃和玛兰德也绝不会同意。
当血精灵们争执不休时,伊利丹的思绪已回到传送门计划上。还有太多准备工作:需要更多真银合金来铭刻符文,还要强化导能法术,确保从能量虹吸器到传送门的能量流稳定均衡。空间裂隙必须平稳开启,视觉坐标更要精确无误。机会只有一次。目前他仅能暂时撕开通道,若要维持大军通行,还需找到持续供能的方法……时间所剩无几,而待办事项堆积如山。
"您的决定呢,大人?"加西奥斯追问,"我们该如何行动?"
疲惫感突然排山倒海般袭来。这些无聊的争论,这些他早已不再关心的话题,还有挥之不去的虚弱感,一切都令人窒息。
时间正在流逝,而宏图伟业尚未完成。是时候结束这些无谓的干扰了。
"滚出我的视线。"他挥手驱散顾问,仿佛拂去一缕尘埃。
伊利丹审视着这座宏伟的传送大厅。日复一日,时复一时,分秒必争,他倾尽毕生所学,构筑着此生最强大的传送法术。地面上的每一道符文刻痕都由他亲手雕琢。他亲自熔炼真银,灌注沟槽,又以邪能混合自身之血,在边缘勾勒出古老的咒印。四壁之上,繁复的防护符文密布,其纹路仿照他身上的魔纹刺青绘制。在符文交汇之处,他安置了恶魔与法师的颅骨,每一颗颅骨上都铭刻着对应法阵的微缩版——以确保能量流精准导向。整个法阵的布局,仿照阿古斯天际的星标排列,而在法阵中央,静静悬浮着萨格里特钥石。此刻,这枚即将开启基尔加丹世界、引导传送门能量的钥匙,正随着力量的脉动微微震颤。
然而,一切仍未就绪。那些负责将灵魂引擎的能量导引至地面法阵的咒术机器,尚未经过测试。由黄铜、青铜与邪铁铸造的巨型发生器——其复杂程度堪比侏儒的精密机械——仍需最后调试。进度虽已逼近终点,却仍显迟缓。伊利丹以魔法强行支撑自己日渐衰弱的躯体,将力量与专注提升至堪比十数名普通法师的程度,可即便如此,仍显不足。完成如此庞大而精密的法术,尚需数月之功,可沙漏中的流沙,却已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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