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贝恩·血蹄而言,潘达利亚是除莫高雷之外第二个能让身心获得安宁的所在。作为战士,他敬重那些在雪怒寺中比武之人的武艺与技巧。但内心深处的不安却始终如影随形。
尽管许多人会质疑这个说法,但兽人部落中最早遭受加尔鲁什迫害的正是牛头人。他们至今仍在哀悼伟大的凯恩·血蹄——贝恩敬爱的父亲。贝恩坚信,若那场玛克戈拉决斗公平进行,胜者本该是凯恩。这位血蹄酋长并非败于正面交锋,而是死于涂抹在加尔鲁什战斧上的剧毒——尽管武器主人对此并不知情。
但加尔鲁什明明知道,那个为他武器"赐福"的萨满玛加萨,早已背叛了自己的族人。一个背弃血脉根源者,怎能轻信!正是这般阴谋诡计,夺走了牛头人最崇高的领袖。纵然加尔鲁什未直接参与背叛,但他此后堕入黑暗的轨迹——那些骇人暴行——似乎已成必然。从至今仍让贝恩噩梦连连的塞拉摩毁灭,到后来袭击锦绣谷的行径,都深深刺痛了这位崇敬大地母亲的牛头人。
锦绣谷这个充满生机与和谐的绝美之地,本是泰坦亲手缔造的奇迹。在击败魔古族后,通往山谷的大门便被封印。重兵把守的入口直到最近才向部落与联盟开放。想到加尔鲁什被权欲蒙蔽双眼,竟将存续千年的圣地顷刻毁灭,贝恩便感到阵阵苦涩。原来所谓"锦绣永恒",终究敌不过人心贪妄。即便最终战胜煞魔带来了复苏希望,昔日的世外桃源也只剩追忆。
贝恩信任天神。他从未怀疑过他们的智慧与正直。可这份躁动又从何而来?
"我曾告诉加尔鲁什,终有一天他会知道是谁的箭矢刺穿他那颗黑心。"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看来你对他也有未偿之债——用獠牙还是利齿,随你喜欢。"
贝恩猛然一惊。沃金悄无声息地靠近,竟连脚步声都未泄露分毫。
贝恩沉声应道:“你说得对。” 他的目光低垂,仿佛在凝视回忆的深渊。“父亲始终教导我恪守荣誉与正义的信条,可今日我所期盼的结局,却与这些信条背道而驰。”
沃金微微颔首,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就像美酒节上常说的——‘排队等着吧’。”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讽刺,却又透着一丝无奈。“但若真想翻开新篇章,我们就得按瓦里安说的做。加尔鲁什给所有人带来了太多痛苦。如果把他塑造成殉道者,其他兽人必将再度掀起战火。无论天神做出何种裁决,我们都不该违逆。”
贝恩的目光扫过加尔鲁什昔日的同僚——加尔鲁什、埃特瑞格和瓦罗克·萨鲁法尔。加尔鲁什从阿格拉手中接过儿子杜兰,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粗犷的手指却流露出罕见的温柔。贝恩知道,这位曾失去父亲的部落前任大酋长,如今正竭尽全力陪伴自己的孩子成长。这一幕让牛头人心头一颤,不禁想起凯恩——那个始终站在他身后的身影。父与子…… 格罗姆与加尔鲁什,凯恩与贝恩,加尔鲁什与杜兰,阿尔萨斯与泰瑞纳斯·米奈希尔,瓦罗克与德拉诺什·萨鲁法尔……大地母亲又一次提醒着他:有些羁绊如此深刻,既能孕育伟大的善,也能催生可怕的恶。
“希望你是对的。” 贝恩低声对沃金说道,“加尔鲁什让加尔鲁什当上酋长,萨鲁法尔对此耿耿于怀。”
沃金耸了耸肩,眼中闪过一丝冷峻:“兽人就是这样,荣誉对他们而言绝非空谈。我倒更担心她——” 他的视线转向远处,“黑暗女王的怒火足以吞噬所有人。她和她的仇恨,皆由寒冰铸成。”
贝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希尔瓦娜斯正独自傲立。其他领袖大多带着随行的重臣——贝恩自己便带了卡多尔·云歌(那位在他至暗时刻仍坚定支持他的萨满)和佩里塔·雷蹄(他最信赖的迅行者)。可希尔瓦娜斯不同,她向来被瓦格里簇拥,那些曾效忠阿尔萨斯、如今宣誓追随她的亡灵。但今天,这位被遗忘者的女王似乎认为无需任何谏言。毕竟,她是强大而冷酷的黑暗女王,何须他人准许,才能见证加尔鲁什的末日?
贝恩的视线越过角斗场,望向联盟的阵营。年轻的安度因和吉安娜女士站在一起——后者曾与他同桌共饮,那段回忆让贝恩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而在吉安娜身旁,站着一位似曾相识的高等精灵,这一次,她鲜活如初。“多半是温蕾萨·风行者……” 贝恩暗想,“希尔瓦娜斯的妹妹,也是失踪的奥蕾莉亚的姐妹。”
"看来今日,往昔的幽灵注定要啃噬每个人的灵魂。"
四道身影逆光出现在殿门处,阳光为他们的轮廓镀上金边。贝恩原本只求一个公正的裁决,此刻却感到颈毛倒竖,某种沉甸甸的东西突然从心头卸下。牛头人酋长凭直觉认出了他们——潘达利亚的至尊天神,只是这次的化身令人陌生。这些神明素来以圣兽形态示人,今日却破天荒地选择了凡俗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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