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狱残灯
潮湿的霉味像无形的绳索,紧紧勒住琪亚娜的喉咙。
她蜷缩在牢房角落,身上的粗布衣裳还沾着暗巷里的泥污与血渍,凌乱的发丝黏在结痂的伤口上。铁窗外漏进的月光被囚栏切割成碎片,在地面投下森冷的纹路,恍若姐姐阿依娜颈间那道狰狞的伤口。
"别怕,琪亚娜......"阿依娜的声音从隔壁牢房传来,带着压抑的咳嗽。
琪亚娜抬起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姐姐正隔着铁栏伸出手,指尖在黑暗中轻轻颤动。她挣扎着爬过去,膝盖擦过满地碎石,钻心的疼痛让她眼眶发红。当她的手终于触碰到姐姐冰凉的手指时,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姐姐手背上。
"我好怕,姐姐。"琪亚娜哽咽着,声音带着孩童般的颤抖,"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我不想呆在大明了,我想回瓦剌,回我们的草原......"她想起故乡广袤的蓝天,成群的牛羊,还有母亲温暖的怀抱。可如今,一切都化作了泡影,她们被困在这阴森的地牢里,随时可能面临未知的危险。
阿依娜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琪亚娜粗糙的手背,那上面还留着方才挣扎时被哈图攥出的淤青。"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草原上迷路的事吗?"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温柔,"那时候天那么黑,你紧紧抓着我的衣角,说害怕狼来了。可最后呢?我们不仅找到了回家的路,还看到了最美的星空。"
琪亚娜抽泣着摇头:"不一样的,姐姐。那时候我们有族人,有......"她的声音突然顿住,想起了陈友。那个曾经温言细语安慰她的姐夫,如今却成了谜团的关键。还有郭一平,他玄甲下的瓦剌图腾,他欲言又止的眼神,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地牢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铁链的哗啦声。琪亚娜浑身一僵,下意识往阿依娜的方向缩了缩。铁锁开启的声响格外刺耳,昏黄的火把光亮中,徐有贞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前。他的蟒袍沾着尘土,金丝绣的蟒纹在火光下仿佛活过来般扭曲蠕动。
"瓦剌的小夜莺,哭起来可真让人心疼。"徐有贞慢条斯理地说着,手中把玩着阿依娜破碎的狼头玉佩,"不过,你们姐妹的命,可不在你们自己手里。"他目光扫过琪亚娜脏兮兮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听说你怀里藏着有趣的东西?那幅大明边境布防图,还有......"
"不!"
琪亚娜突然大喊,将藏在衣襟里的羊皮卷死死护在胸前。
她想起今早姐姐将羊皮卷塞进她手里时的眼神,那里面不仅是徐有贞通敌的证据,更是她们活下去的希望。阿依娜猛地起身,却因动作太急撞到铁栏,发出沉闷的声响:"徐有贞,你冲我来!她只是个孩子!"
"孩子?"
徐有贞逼近牢房,火把的热气烤得琪亚娜脸颊生疼,"当她踏上大明土地的那一刻,就不再是孩子了。"他突然伸手,透过铁栏抓住琪亚娜的头发,将她的脸硬生生拽到面前。琪亚娜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那是属于上位者的残酷气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牢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徐大人!孙皇后驾到!"侍卫的通报声让徐有贞的动作一顿,他松开手,琪亚娜跌坐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阿依娜隔着铁栏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徐有贞整理了一下蟒袍,转身迎向地牢入口。琪亚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她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而她们姐妹,不过是棋盘上两颗微不足道的棋子。但只要有姐姐在身边,只要还攥着那份证据,她就不能放弃。
夜深了,地牢重归寂静。琪亚娜靠在阿依娜肩头,听着姐姐平稳的心跳声,渐渐平静下来。"姐姐,我们真的能回家吗?"她轻声问道。阿依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月光透过铁栏,在她们身上洒下斑驳的银辉。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一声,两声,仿佛在诉说着这暗夜里无人知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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