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风雪小了许多,天亮时,只剩下零星的雪沫子还在空中打着旋儿。铅灰色的云层依旧厚重,但偶尔也会被撕开一道口子,漏下几缕太阳,照在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大地上,反射出晃眼的光。
木屋里的炉火比往日烧得更旺一些,跳动的火焰驱散了不少寒意,也让这个简陋的空间多了几分生气。安醒得很早,只比芬恩出门打猎的声音晚一些。她悄悄地起身,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怕吵醒还在熟睡的母亲和沃伦还有米卡。
她看着屋角堆放得有些杂乱的柴火,想起父亲老欧科病重时,自己也曾学着母亲玛丽的样子,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虽然那时候年纪小,做得笨手笨脚,但至少能帮上一点忙。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柴火堆旁,开始把那些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木柴重新归拢,大的放一边,小的放另一边,尽量让它们看起来整齐一些。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安静的清晨显得有些突兀。米卡被这声音弄醒了,他烦躁地翻了个身,用兽皮蒙住了头。但过了一会儿,那声音还在继续,他忍不住掀开兽皮,皱着眉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看到是安在“多管闲事”,他撇了撇嘴,眼神里依旧带着几分不耐烦和戒备。这个奥伦西亚来的小丫头,真是不知道安分。他哼了一声,又把头埋进了兽皮里,假装继续睡觉。
安听到了那声轻哼,身体僵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她知道米卡不喜欢她们,但她还是想做点什么。她咬了咬嘴唇,继续手上的活,只是动作更加轻手轻脚了。
玛丽也醒了,她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在晨光中忙碌,眼中充满了欣慰和心疼。她知道安的心思,这孩子,总是想为别人分担些什么。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挣扎着坐起身。手指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刚来那天,已经好了许多。
她环顾了一下这个简陋的木屋。芬恩和米卡两个男人过日子,确实粗糙得很。换下的兽皮衣物就随意搭在角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汗味和血腥气。屋里的地面也坑坑洼洼,积了不少灰尘。
玛丽走到角落,拿起那两件硬邦邦的兽皮衣物。她记得芬恩说村子附近似乎有一条小溪,如果水面没有完全冻住的话,或许可以去洗洗。就算不行,用干净的雪搓一搓,也比这样穿着舒服。
“妈,您要去做什么?”安看到母亲的动作,连忙问道。
“去看看能不能把这些衣服拾掇拾掇。”玛丽笑了笑,声音还有些沙哑。
沃伦此时也醒了,他咳嗽了几声,看着玛丽要去忙活,便也想跟着起身:“我帮你拿。”
“您快躺着吧,沃伦大哥,”玛丽连忙阻止他,“这点小事,我还能应付。”
米卡在兽皮下偷偷掀开一条缝,看着玛丽拿着他和芬恩哥的衣服往外走,心里嘀咕着:“多管闲事,衣服脏点又怎么了,还能冻死不成?”但他没有出声。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也带着刺骨的寒意。玛丽走到屋外,看到芬恩已经打猎回来了,正在屋檐下处理一只不算大的雪兔。
“芬恩,辛苦了。”玛丽招呼道。
芬恩抬起头,看到玛丽拿着他们的衣物,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阿姨,这些脏东西,您别管了,我们自己……”
“没事,”玛丽摆了摆手,“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她走到不远处,果然看到一条被冰雪半覆盖的小溪,溪水很小,但还在缓慢地流动。她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开始费力地搓洗衣物。冰冷的溪水刺得她手指发麻,但她咬牙坚持着。
安也从屋里出来,看到母亲在溪水里洗衣,连忙跑过去帮忙。
芬恩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和米卡从来没想过要这么仔细地清洗衣服,平时也就是在雪地里蹭蹭,或者等雨水冲刷。玛丽阿姨的到来,似乎让这个冰冷粗糙的家,有了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上午的时候,孩子们开始了自己的“任务”。
米卡依旧不怎么搭理安,他觉得自己是这片山林的老手,芬恩哥教了他不少本事,昨天还抓到了松鸡,心里憋着一股劲,要证明自己比那个奥伦西亚来的丫头强。他带上芬恩给他做的小套索和一根削尖的木棍,一头扎进了屋后的林子里。
安也没有闲着。她记得父亲说过,雪下面也可能藏着能吃的东西。她没有工具,就用手扒拉着积雪,仔细地在树根下、石缝里寻找着。她希望能找到一些野菜的根茎,或者是一些被动物遗漏的坚果。
两个孩子在林子里远远地能看到对方的身影,但都默契地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各自在自己的“领地”里忙碌着。
米卡偷偷观察着安。他看到安像只小田鼠一样,在雪地里这里刨刨,那里挖挖,姿势笨拙可笑,忍不住笑出声。但当他看到安真的从雪下挖出几根黑乎乎的、他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根茎,并且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用破布做的小口袋里时,他又有些不服气起来。这丫头,运气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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