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只有右手还能动!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几乎不受控制的沉重身体向右狠狠一压,整个人几乎扑倒在方向盘上。颤抖的右手死死抓住冰冷的排挡杆,凭着肌肉记忆和残存的意志,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猛地一拉!
“嘎吱——!”
手动挡变速箱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齿轮粗暴地咬合。引擎转速瞬间飙升,发出濒临极限的狂暴嘶吼,整个车身都因这突然的暴力操作而剧烈颤抖起来。
纹身男捂着自己扭曲变形、剧痛钻心的右臂,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和剧痛。他踉跄着站稳,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驾驶室里那个垂死挣扎的身影,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完全不顾自己断臂的剧痛,如同被激怒的犀牛,用仅存的左手狠狠拍向引擎盖,试图阻挡,身体甚至悍不畏死地直接挡在了咆哮的车头正前方!脸上是扭曲的疯狂和同归于尽的决绝。
“想跑?!给我死在这里!”他咆哮着,用身体筑起最后一道血肉屏障。
程长赢的视野已经彻底被黑暗的边缘吞噬,只剩下车头灯射出的一片刺目光柱,以及光柱尽头那个扭曲的人影。纹身男疯狂的面孔在强光下如同地狱恶鬼。没有犹豫的余地!他用尽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油门上!右脚死死踩到底!
“轰——!!!”
发动机发出彻底狂暴的咆哮,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橡胶剧烈摩擦生出一股刺鼻的白烟。沉重的车身如同脱缰的钢铁巨兽,带着不顾一切的毁灭气势,轰然向前猛冲!
纹身男眼中最后映出的是那两道刺破黑暗、急速放大的死亡光柱,以及排山倒海般碾压过来的钢铁洪流。他脸上疯狂的决绝瞬间被纯粹的、生物本能的恐惧所取代,瞳孔急剧收缩。他试图向侧面扑倒,但断臂的剧痛和身体的惯性让他慢了致命的一瞬。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在封闭的车库里炸开!
车身狠狠一震!挡风玻璃瞬间被泼洒上大片浓稠、粘腻、触目惊心的鲜红!如同地狱的画师泼洒的油彩。一个扭曲的人形物体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抛飞出去,像一袋破烂的垃圾,重重砸在几米外另一辆车的引擎盖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凹陷声,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再无声息。鲜血如同蜿蜒的小溪,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
程长赢被巨大的反冲力狠狠掼在方向盘上,胸口一阵窒息般的剧痛。挡风玻璃上那泼洒的、缓缓下滑的猩红,如同魔鬼的图腾,刺激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又被他死死咽下,只剩下满嘴的血腥和苦涩。
逃!必须逃出去!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艰难地转动,透过被血污模糊的玻璃,死死锁定车库深处那个被红色警示灯标记的消防通道大门!那是唯一的生路!
身体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臂钻心的剧痛和全身蔓延的麻痹感。他用还能活动的右手,颤抖着、极其艰难地再次抓住排挡杆,汗水、血水混合着滑腻的触感。视线模糊得厉害,几乎看不清挡位。他只能凭着感觉,用尽残存的力气,将排挡杆粗暴地推回前进挡!
引擎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他右脚再次死死踩下油门,沉重的车身颤抖着,像一头受伤的巨兽,再次向前蹒跚着冲去!目标——那扇厚重的、象征着生路的消防通道金属大门!
距离在缩短!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砰——!!!!”
车头以最狂暴的姿态,狠狠撞上了厚重的消防通道金属大门!
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雷霆在密闭空间炸开!整个车库仿佛都在颤抖!安全气囊瞬间爆开,巨大的冲击力狠狠砸在程长赢的胸口和脸上,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和窒息感。
金属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坚固的门锁和铰链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扭曲变形,向内凹陷出一个恐怖的深坑!刺眼的火星四溅!但门,依旧顽强地卡在那里,只被撞开了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扭曲变形的缝隙!门外冰冷的新鲜空气如同救赎,汹涌地灌了进来!
不够!车头卡在变形的门框里,引擎盖扭曲翻卷,冒出刺鼻的白烟。车轮徒劳地空转,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悲鸣,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程长赢的心脏,比毒液更刺骨。他费力地抬起头,透过布满蛛网般裂纹、沾满血污的挡风玻璃,死死盯着那条狭窄的、扭曲的、散发着冰冷空气和微弱光线的缝隙。那是生与死的界限,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身后的车库深处,死寂中仿佛有新的脚步声在迫近,如同死神的鼓点。纹身男或许还有同伙!
不能停在这里!
求生的欲望化作最后一股蛮力。他猛地推开车门——车门因撞击变形,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才勉强打开一条缝。他用尽全身力气,拖着完全失去知觉、颜色青黑发紫、被皮带死死勒住的左臂,身体从狭窄的驾驶室缝隙里艰难地向外挤。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左臂被束缚处撕裂般的剧痛和全身蔓延的麻痹感,视野一阵阵发黑,汗水混着血水不断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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