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三物,为汝权柄凭依,亦为汝护道之器。” 范无救枯槁的手指轻轻一弹。
嗡!
悬浮的令牌、锁链、法袍,化作三道流光,瞬间跨越空间,出现在我的身前!
令牌入手冰冷刺骨,沉甸甸如同握住了一块寒冰,其上的“白”字仿佛活了过来,与胸口的鬼玺碎片产生微弱的共鸣,一股冰冷的权柄信息流入识海。
拘魂锁链自动缠绕上我的左腕,金属圆环贴合皮肤,传来冰冷的触感,那些细微的符文如同呼吸般明灭,一股若有若无的联系建立起来。
灰白色的无常法袍如同活物般自动覆盖在我那身破烂的羊皮袄外,轻若无物,瞬间带来一种奇异的“消融”感,仿佛自身的气息被薄雾笼罩,与外界的阴寒也产生了一丝微妙的隔绝。
冰冷的器物加身,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与真实感。无常使…我真的成了地府在阳间的…勾魂使者?
“听清汝之职责!” 范无救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森严,如同宣读冥府铁律:
“其一:拘拿滞留阳间、戾气深重、为祸一方之恶鬼凶灵!此等孽障,扰乱阴阳平衡,吸食生人阳气,制造恐慌灾厄,罪不容赦!汝持令执链,当寻踪索迹,擒拿归案,押解入地府受审!不得有误!”
冰冷的字句,如同枷锁套上脖颈。从此,我将与那些最凶戾、最怨毒的鬼物为伍。
“其二:维系阴阳秩序!阳世有阳世之法,阴间有阴间之规!汝行走两界边缘,当明察秋毫!遇阴阳通道不稳、游魂大规模滞留、或阳世之人以邪术强扰幽冥等乱象,需及时处置,平复乱源,报于城隍或直接禀告地府!此乃平衡之本!” 职责的边界被划定,我成了阴阳夹缝中的巡守者。
“其三:处理地府不便直接插手之阴损秘事!” 范无救的目光似乎在我胸口的鬼玺位置停留了一瞬,声音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意,“或涉阳世大族秘辛,或染指某些…禁忌存在之因果,地府行事易引轩然大波。汝以无常使之身,借阳世行走之便,暗中查探,酌情处置,消弭隐患于无形。此职凶险莫测,需慎之又慎!” 这最后一条,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与暗示。鬼玺…或许正是让我卷入此类秘事的根源!
冰冷的职责如同三条无形的锁链,将我紧紧捆缚。拘魂、维序、处理脏活…这就是无常使的宿命?我攥紧了手中冰冷的无常令牌,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枚冰冷的“白”字刻痕之中,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爷爷手札中那冰冷的预言,此刻化作了沉甸甸的现实。
“汝之身份,令牌为证,法袍为凭。” 范无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恢复了那种毫无起伏的冰冷,“无常使叶宿尘,汝可记清?”
风雪似乎更急了,卷起地上的雪沫,扑打在我覆盖着灰白法袍的身上。寒意刺骨,心更冷。我艰难地抬起头,迎着范无救那如同万载玄冰的目光,喉咙滚动,咽下满口的血腥与苦涩,用尽全身力气,让嘶哑的声音穿透风雪:
“叶宿尘…领命!”
声音干涩,却带着一种斩断退路的决绝。
范无救那惨白的面容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似乎完成了此行的使命,笼罩周身的、那令人窒息的阴司法则威压开始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翻涌的粘稠黑暗消散,呜咽的风雪声重新灌入耳中,蛰庐的轮廓在雪幕中显现。
“汝之首任…” 就在那恐怖身影即将融入身后黑暗的刹那,范无救那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如同最后的判词,清晰地送入我的耳中:
“湘西之地,有‘画皮’恶鬼作祟。剥人面皮,幻化其形,祸乱亲族,已害数十性命。当地城隍束手,怨气冲霄,扰乱一方安宁。命汝即刻前往,查明真相,拘拿或诛灭此獠,平息祸乱!”
湘西!画皮鬼!
爷爷手札中重点提及的线索方向之一!黑炎教可能的据点区域!寻找鬼玺其他碎片的重要地域!
范无救的话音如同冰锥,狠狠钉入我的意识:
“此乃汝职责所在,亦系…汝身负鬼玺之因果。好自为之。”
最后四个字,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却又冷漠无情的余韵,消散在风雪之中。
呼——!
一股比之前更加凛冽的阴风平地卷起,范无救那高大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原地一个缓缓旋转、随即被风雪填满的微小气旋。
恐怖的威压彻底消失。
山坳中只剩下呼啸的风雪,死寂的蛰庐,和跪在雪地中、身披灰白无常法袍、气息奄奄的我。
“噗——!”
强撑的意志随着范无救的离去骤然崩塌!又一口滚烫的淤血再也压制不住,狂喷而出,溅落在身前洁白的雪地上,绽开刺目的红梅。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向前扑倒,脸颊贴在冰冷刺骨的雪地上,贪婪地呼吸着带着血腥味的冰冷空气。
结束了…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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