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一种强烈的、如同本能般的“束缚感”也清晰地传来。仿佛有一条无形的、冰冷的锁链,一端牢牢系在这微缩石碑上,另一端则深深钉进了他的心脏深处!他能模糊地感知到这条“锁链”的长度极限——大约……十步?不,可能只有七八步!一旦他离开这石碑超过这个距离,那束缚感就会骤然变得无比清晰、无比致命!仿佛灵魂真的会被那条无形的锁链生生扯断!
囚笼!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却更加清晰致命的囚笼!
陆砚颤抖着伸出右手,布满血污和泥泞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向地上那巴掌大小的微缩石碑。
指尖触及冰冷石面的刹那——
嗡!
一股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猛然传来!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那微缩石碑上【陆砚】的血刻名字骤然亮起一瞬微弱的红光,随即又迅速隐没。与此同时,陆砚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与这冰冷的石碑彻底、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割!
他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
成了。他的生魂,或者说他的一部分最核心的灵识,被彻底锁在了这块巴掌大的石碑里。从此,这块冰冷的石头,就是他移动的囚笼,是他活着的根基,也是悬在他头顶的断头铡!
他必须带着它。也必须……保护好它!
陆砚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血腥和怨念气息灌入肺腑,刺得他喉咙发痛。他不再犹豫,一把抓起地上那巴掌大小的微缩石碑!
入手冰凉沉重,远超它体积应有的分量!仿佛握着的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块压缩的铅块!那沉甸甸的坠手感,如同握着自己的心脏!
他迅速将这囚禁着自己生魂的微缩石碑塞进贴身的夹克内袋。冰冷的石头紧贴着胸膛,那股沉重而紧密的联系感更加清晰了。灵魂被禁锢的冰冷束缚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身处何等的绝境。
他又一把抓起那个装着血玉和契约书的麻布包裹,还有地上散落的几把刻针和那半截崩断的刻针残柄。断针的尖端依旧闪烁着寒光。他将这些都胡乱塞进那个巨大的帆布工具包里。最后,他紧紧攥住了那块温润的“镇魂石”,感受着那股对抗阴寒的暖意,将它也小心地收好。
背上沉重的工具包,陆砚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失血和剧烈的消耗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双腿如同灌了铅。他最后看了一眼枯树下如同死去的陈婆,又看了一眼院门口那在怨灵冲击下越来越黯淡、波动越来越剧烈的暗红屏障。
不能再等了!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迈开脚步。第一步,如同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第二步,沉重得像是拖着千斤巨石。那股无形的束缚感开始变得清晰,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在灵魂上,随着他远离石碑原本的位置(那块沾满污泥的石墩)而缓缓绷紧。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石碑原本的“锚点”!否则一旦屏障破碎,他将首当其冲!
陆砚低着头,用尽全身力气,踉跄着冲向小院的侧后方。那里没有门,只有一段更加低矮、塌了一半的破败院墙。他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翻过那段残墙。
噗通!
身体重重摔在墙外冰冷泥泞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工具包狠狠砸在背上,疼得他闷哼一声。但他顾不上这些,挣扎着爬起来。
墙内,那暗红的屏障光芒猛地一阵剧烈摇曳!如同风中残烛!
“吼——!!!”
无数怨毒、不甘、狂暴到极点的嘶吼声汇成一股恐怖的音浪,瞬间冲破了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屏障,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灌满了整个小院!枯死的槐树枝桠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垂死呻吟般的断裂声!
陆砚头皮瞬间炸开!他根本不敢回头!用尽吃奶的力气,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沿着槐荫巷侧旁一条更加狭窄、更加肮脏、堆满垃圾和污水的死胡同,拼命向前冲去!
巷子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脚下是滑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污秽。那股无形的束缚感越来越强,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脖颈,越收越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胸前内袋里那块微缩石碑散发出的冰冷和沉重,以及灵魂被强行拉扯的剧痛!
五步……六步……七步……
极限!灵魂被撕扯的剧痛如同无数钢针扎刺着他的大脑!眼前金星乱冒,意识开始模糊!他感觉自己随时会被那条无形的锁链生生扯断,魂飞魄散!
“呃啊!”陆砚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猛地停下脚步,双手死死抓住旁边一堵湿滑冰冷的墙壁,指甲在青苔上抠出深深的痕迹,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倒下。
他剧烈地喘息着,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里衣。胸口内袋里的微缩石碑紧贴着皮肤,冰冷刺骨,那股沉重的束缚感如同跗骨之蛆,清晰地提醒着他——这就是极限!再往前走一步,就是魂飞魄散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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