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主卧的落地窗时,沈逸辰正盯着煎锅上的溏心蛋发愁。
蛋白边缘已经焦了圈黑边,蛋黄却还颤巍巍地透着生。他皱着眉翻了个面,油星溅在手腕上,烫得他嘶了声——这要是在沈氏集团的后厨,掌勺师傅早被他骂得卷铺盖走人了,可此刻看着砧板上切得歪歪扭扭的番茄,他忽然低笑出声。
“需要帮忙吗,沈总?”林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她穿着他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道去年为救他被碎玻璃划伤的浅疤。
沈逸辰转身时,手背不小心蹭到她脸颊。“别捣乱,”他耳尖微红,“第一次给你做早餐,得有点仪式感。”
林悦踮脚看了眼煎锅:“这焦斑的仪式感,是想纪念咱们三年前在码头仓库那场火拼吗?”
记忆突然涌上来。那天她为了阻止林氏老员工去砸沈家的工地,跟人在仓库里推搡,沈逸辰冲进来把她护在身后,额头被钢管砸出个口子,血滴在她手背上,跟此刻煎锅上的焦痕一样刺目。
“那是意外。”沈逸辰关掉火,把卖相堪忧的蛋盛进盘里,“现在是‘林沈联合集团’的时代了,讲究的是协同作战。”
他说的“联合集团”,是婚礼后第三天,两家正式挂牌成立的新公司。林氏海运与沈氏物流合并为核心板块,老码头文创园和新金融区的写字楼划归文旅事业部,林悦任副董事长兼首席运营官,他任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董事会成员里,林家占四席,沈家占四席,剩下两席留给了独立董事——这个架构是陆泽熬了三个通宵拟出来的,美其名曰“动态平衡”,实则处处藏着需要磨合的棱角。
早餐桌上的牛奶还冒着热气,沈逸辰的手机就响了。是沈氏老臣张副总,语气带着火:“逸辰,林氏那边的王经理把咱们新订的智能仓储系统给否了,说‘还是老一套人工盘点靠谱’,这不是胡闹吗?”
林悦舀牛奶的手顿了顿。王经理是跟着她父亲干了三十年的老人,从码头搬运工做到物流总监,最恨的就是沈家“总想着用机器抢工人饭碗”。
“我来跟王叔说。”林悦拿过手机,声音放得柔和,“王叔,那套系统我看过演示,不是要裁人,是把大家从熬夜盘货的活里解放出来,去做客户维护——您忘了上周三码头暴雨,李姐他们在仓库里点货,淋得发烧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王经理闷声闷气的声音:“……我就是怕,这机器一上,咱们林家人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挂了电话,沈逸辰看着林悦蹙起的眉头:“需要我出面吗?”
“不用。”林悦摇摇头,切开溏心蛋,蛋黄流在吐司上,像融化的阳光,“王叔不是针对你,是怕了。二十年前他儿子就是因为两家抢生意丢了工作,至今还在埋怨‘要是林家赢了就好了’。”
她忽然笑了笑:“你还记得吗?三年前你要在码头装自动化起重机,我爸带人去砸了设备,说‘沈家人安的机器,都是吸工人血的’。”
沈逸辰的指腹摩挲着杯沿。怎么不记得。那天他在现场跟林正宏吵得面红耳赤,林悦站在人群里,眼神冰冷得像寒冬的海水。而现在,她正为了协调两家员工的分歧,耐心地给老部下讲新系统的优势。
上午九点的董事会,火药味比预想中更浓。
会议室在海穹塔顶层,巨大的环形桌旁,林家的人和沈家的人泾渭分明地坐着。讨论到文旅事业部的预算分配时,林家长辈林二叔拍了桌子:“文创园必须先修林家祠堂!当年沈家拆了我们的老宅子建仓库,这笔账还没算呢!”
沈家这边的李董立刻反驳:“祠堂哪有建游客中心紧急?去年文创园客流量跌了15%,再不想办法引流,年底就得亏损!”
林悦看着争执的双方,忽然想起婚礼那天,林二叔还握着李董的手说“以后都是一家人”。她轻轻敲了敲桌子,把一份文件推到桌中央:“这是我和逸辰周末做的调研——祠堂可以建,但建在文创园的非遗体验区里,游客能看族谱、学剪纸,既保住了念想,又能创收。”
文件里夹着张设计图,祠堂的飞檐下挂着沈家老宅的风铃样式,窗棂用的是林家老宅子的木雕纹样。沈逸辰补充道:“游客中心改成‘林沈故事馆’,把两家从合作到相争再到和解的往事做成展览,我问过市文旅局,他们愿意给专项补贴。”
会议室里静了下来。林二叔看着图纸上熟悉的木雕,眼眶忽然红了——那是他小时候爬过的窗棂,当年拆老宅时,他偷偷藏了块碎片,至今还放在抽屉里。
散会后,林悦在走廊拦住沈逸辰:“下午跟我去趟老码头吧,王经理说有批进口水果在海关被扣了,说是‘沈氏物流的报关单有问题’。”
她没说的是,早上王经理挂了电话后,特意去仓库拍了堆着的水果照片,发在林氏老员工群里,配文:“沈家的人办事就是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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