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鹤州新区烂尾楼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十七层的水泥骨架在闪电的映照下投下狰狞的阴影。我们踩着裸露的钢筋往上爬，雨水顺着安全帽的边缘滴进衣领，冰凉刺骨。
"这破楼连个楼梯扶手都没有！"周翊的抱怨声淹没在雷声中，"开发商跑路前能不能先把基础设施搞完啊！"
程让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检测到重力异常！"话音刚落，我手中的强光手电突然向上飘去，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悬浮在半空。
太子从背包里掏出那个发光的六边形晶体，蓝光在雨幕中勾勒出一个完美的立方体空间。"曲率泡。"他声音低沉，"我们已经在观测站的力场范围内了。"
爬到十二层时，周翊突然拽住我的胳膊："老林，你看那边！"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在裸露的水泥柱之间，赫然立着一台老式街机——就是九十年代游戏厅里常见的那种，外壳斑驳但屏幕却亮得刺眼。更诡异的是，街机周围三米半径内竟然没有一滴雨水。
"《拳皇97》？"周翊眼睛一亮，"这玩意儿我熟啊！"
程让的扫描仪发出急促的滴滴声："警告！检测到时空褶皱！"但周翊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手指在开始键上重重按下。
屏幕亮起的瞬间，整个楼层突然安静下来。雨声、雷声全部消失，只剩下游戏机发出的电子音效。但画面上出现的不是熟悉的格斗场景，而是一行闪烁的文字：
【玩家认证中...DNA匹配度92%...欢迎回来，观测员K-427】
"卧槽？！"周翊触电般缩回手，"这玩意儿认识我？"
太子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不是认识你...是认识你的基因。"
就在这时，街机屏幕突然炸开一团刺目的白光。等我们重新睁开眼睛时，面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一个和周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街机旁，穿着银白色的制服，胸口别着六边形徽章。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是完全漆黑的，没有眼白。
"第49次评估失败。"克隆周翊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隧道里传来，"你们还有42分钟。"
我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战术匕首，却被太子拦住。"他不是实体。"太子低声道，"是量子投影。"
克隆周翊（或者说观测者）转向我，漆黑的眼珠里突然闪过一串数据流："林晏，你的选择将决定文明的存续方式。"
"什么选择？"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观测者抬起手，空中浮现出三个全息选项：
【A. 意识上传（成功率7%）】
【B. 文明重启（成功率100%）】
【C. 作弊（未知风险）】
程让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叫："他在读取我们的思维！"话音刚落，选项C突然变成了乱码，随后重新组合成：
【C. 寻找漏洞（需支付代价）】
"等等！"周翊突然跳起来，"如果选B，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死？"
观测者歪了歪头，这个动作在周翊脸上显得格外诡异："不是死亡，是重置。就像..."他打了个响指，我们脚下的水泥地面突然变成了透明玻璃，下方赫然是恐龙时代的景象，"...这样。"
霸王龙在史前丛林中咆哮的画面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太子突然冷笑："所以前49次，你们都选择了B？"
观测者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不。前47次选择了A，第48次..."他的身影突然闪烁起来，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有人尝试了C。"
"然后呢？"我追问道。
观测者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转向烂尾楼深处："时间到了。"
一道蓝光从楼顶直射而下，在我们面前展开成螺旋状的阶梯。阶梯尽头是一扇刻满奇怪符号的金属门，门缝里渗出诡异的红光。
"最后的观测室。"观测者开始变得透明，"记住，选择即是代价。"
就在他即将消失的瞬间，周翊突然扑上去抓住他的胳膊："等等！你还没说第48次发生了什么！"
观测者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第48次...有人把月球炸了。"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我们中间炸开。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观测者就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雨中。与此同时，整个烂尾楼开始剧烈震动，水泥碎块从头顶簌簌落下。
"要塌了！"程让的机械臂瞬间展开成防护盾，"快做决定！"
太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林晏，镯子！"
我低头看去，银镯上的蓝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手肘，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地泛着荧光。更可怕的是，我能感觉到它在...思考。
"没时间了！"周翊指着正在崩塌的天花板，"选C吧！大不了再炸一次月球！"
程让突然插入一段电子音："建议选择A。根据计算，我的机械核心可以承载部分意识数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金属门上的符号突然全部亮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都进来吧，孩子们。"
这个声音让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是外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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