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9年7月16日,凌晨5:03
金属门后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大,而是某种……数据膨胀。
我们站在一座虚拟宫殿的入口,脚下是青砖铺就的御道,两侧朱红宫墙绵延至视野尽头。抬头望去,飞檐斗拱在数据流中若隐若现,琉璃瓦反射的不是阳光,而是代码的光晕。
"草……"周翊仰着脖子,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特么是《营造法式》成精了?"
程让的机械臂扫描着空气中的全息投影:"不是成精,是数字化复原。这里的每一根柱子、每一块砖,都是用北宋李诫的建筑规范重新编码的。"
太子蹲下身,手指划过地面砖缝——那里流淌的不是砂浆,而是细密的二进制数据。
"不止是复原。"他皱眉,"这是活的。"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身穿明光铠的禁军从宫门列队而出,长戟在数据流中闪着寒光。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的脸都是模糊的,像打了马赛克。
"游客朋友们请注意!"一个欢快的电子女声突然响起,"大宋虚拟体验区即将开放,请佩戴好您的VR设备!"
周翊:"……哈?"
我这才注意到,宫殿上空飘着无数半透明的广告牌:
【沉浸式体验!做一天宋朝人!】
【扫码支付,立享八折优惠!】
【特别推荐:御膳房模拟烹饪(含免费试吃)】
程让的机械臂"咔"地弹出一个扫描窗口:"检测到商业运营痕迹……这鬼地方居然是个旅游项目?!"
太子冷笑:"用古建筑数据搭建虚拟王朝,再卖给现代人体验……倒是会做生意。"
就在这时,我的银镯突然发烫。低头一看,镯子上的蓝色纹路正疯狂闪烁,像在警告什么。
"不对劲。"我压低声音,"你们看那些'游客'。"
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御道两旁站着几十个戴VR眼镜的人,有老有少,穿着现代衣服。但他们全都一动不动,像被按了暂停键。更诡异的是,他们的VR眼镜里……流着血。
"卧槽!"周翊一个箭步冲过去,摘下一个中年男人的眼镜,"喂!醒醒!"
男人没有反应。他的眼球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蓝色薄膜,瞳孔里倒映着不断刷新的数据流。
程让的扫描仪突然尖叫:"他们的意识被劫持了!正在往某个终端上传!"
太子猛地抬头,看向宫殿深处:"太和殿……那里是数据中枢。"
我们刚要行动,那队数字禁军突然齐刷刷转头,"看"向我们。虽然他们没有五官,但能感觉到……被锁定了。
"跑!"
我们沿着御道狂奔,身后禁军的长戟掷出,在空中化作数据锁链呼啸而来。周翊边跑边骂:"我就知道!什么狗屁VR体验,根本是意识收割机!"
拐过一道宫墙,眼前突然出现个意想不到的东西——
一台自动售货机。
不是现代那种,而是木制外壳、铜钱投币口的仿古款,上面用楷书写着"大宋便民商号"。更离谱的是,商品栏里摆着的不是饮料,而是各种丹药:
【大力丸:5文钱】
【隐身符:10文钱】
【还魂丹:20文钱(限时特惠)】
周翊:"……这特么是网游商城吧?!"
程让的机械臂突然变形,弹出个铜钱模样的东西:"试试?"
太子一把拍开:"别碰!那是个数据接口!"
但已经晚了。程让的"铜钱"刚投进去,售货机就"轰隆隆"震动起来,吐出一张泛黄的宣纸:
【兑换成功!您获得:陆青的日记(残页)】
纸上只有潦草几行字:
"他们要我改代码……把太和殿变成祭坛……"
"那些游客出不去了……"
"救救我……我在数据井里……"
周翊一把抢过纸条:"陆青?那个失踪的游戏工程师?"
我后背发凉。三个月前新闻确实报道过,某VR公司首席架构师在测试新产品时离奇消失,现场只留下一副还在运行的VR眼镜……
"妈的!"周翊突然把纸条揉成一团,"这孙子把游客当祭品了?!"
就在这时,御道尽头传来沉重的钟声。我们抬头望去,远处的太和殿正在……变形。
朱红的柱子扭曲成白骨般的形状,琉璃瓦变成漆黑的鳞片,殿顶的金龙雕像睁开血红的眼睛。更可怕的是,殿前广场上跪满了人——全是那些戴VR眼镜的游客,他们头顶飘着蓝色的数据流,像香火一样汇入大殿。
"他在改造数据核心。"太子声音发紧,"要把这里变成意识献祭的祭坛。"
程让的机械臂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检测到……电磁特警队信号……"
天空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十几架无人机呼啸而下,机身上的警徽在数据风暴中格外刺眼。为首的无人机发出电子音:
"这里是鹤州市网络监察科!所有人员立即下线!重复,立即下线!"
周翊跳起来挥手:"这儿呢!快救——"
话没说完,太和殿顶的金龙突然仰天长啸(别问我数据生物为啥能叫),一道黑光扫过,无人机群瞬间炸成烟花。
烟尘中,隐约可见更多的数字禁军从四面八方涌来,而电磁特警队的增援正从云端降落。两股数据洪流即将对撞的中心点——
就是我们站的这个倒霉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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