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日格外凛冽,呼啸的北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打在林宅新漆的朱红大门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崔夫人裹紧狐裘披风,站在院中环视这座三进的小宅院,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京中的宅院,崔夫人和林泽也都没有来过,以致于指挥下人将东西都搬下马车的崔夫人,进院逛了一圈就沉默了。
"这...这也太小了!"她忍不住对大儿子说道。崔夫人身后的嬷嬷们面面相觑,几个大丫鬟更是踮着脚尖往院里张望,眼中满是忧虑。
崔夫人此次进京,光是伺候黛玉的就配有两个教引嬷嬷、两个小伴读和四个大丫头,此次随行的管事、小厮、车夫、婆子,浩浩荡荡三十余口人。可眼前这座宅子,莫说安置这么多人,就是光把行李卸下来都显得拥挤不堪。后院的马厩更是小得可怜,两匹马进去就转不开身了。
“母亲您先看着安置,儿子去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在租。”说着带着平生这个林淡新提拔的管事就出门了。
足足两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林泽才回来,此时崔夫人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她自然是要住在正房的,小黛玉被安置在正房西边的两间耳房里。东边的一间耳房给了黛玉的两个教引嬷嬷。
七间后罩房全部改成了大通铺,如此丫鬟、婆子倒也算住下了。尽管条件差了点,下人们也能理解,可以说连主子们的住的房子都比苏州差了不少,她们也就没什么好有怨言得了。
“娘,儿子在两条街外租了一个一进的院子,虽说小了点但是好在一应物品都是全的,今晚就能住。”林泽就像及时雨一样解救了崔夫人。
崔夫人正在为安排不开而头疼,闻言大喜:“除了护院和许管家一家其他的你看着安排吧。”
“是。”一时众人也顾不上没吃晚饭,主要是不赶紧安置下就要宵禁了,这寒冬腊月的打地铺非得受了风寒不可。
林泽带着无处住的管事和小厮去了他新租的一进院,说实在的这院子实在是小,但是时间紧迫他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房子了。林泽也是切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天子脚下寸土寸金。他不是没看上别的大点的院子,主要租金贵的令人发指!
自然了,无论家中有多少庶务要打理,此时都没人会来打搅即将参加春闱的林淡。
对于林淡来讲,唯一的影响就是,本来住在西厢房耳房中的林伍,搬到了书房来住。崔夫人没来的时候,这院子中只有管事许娘子一个女性,所以林伍住在内院也没什么关系,可现在女眷不少,林伍再住在内院显然不合适了。不过在,房间严重不够用的情况下,还能自己一个屋的林伍觉得睡书房也没什么。虽然他只有一个榻,但好在清净啊!
书房里的林淡,正对着烛火出神。他并非在为春闱忧心,而是被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困扰着——如厕。
这事说来可笑。林淡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为这等小事烦恼!上辈子华国,他出生的时候,智慧厕所在城市中早就已经普及了,哪怕出门在外,哪怕是最偏僻的乡村,也总有干净整洁的公厕。除了假期出去玩,在景区时会遭遇厕所门前大排长龙的危机,他从来没体验过如厕难的这件事。
穿书之后,无论是在苏州还是扬州,虽说在房间隔个屏风就上厕所的形式,着实让他适应了好一阵才习惯,好歹也从来没烦恼过排泄物如何解决的问题。
直到他到了京城,前两日他路过一间厢耳房时隐隐闻到了不太美妙的味道,唤来管家一问才知道,收粪车居然三天才来一次,每次还要收取不菲的"清洁费"。
当时林淡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收费倒是小事,现在是冬日,天寒地冻三天还没好说。若是到了夏天,三天才来一次,想到盛夏时节这宅子可能被恶臭笼罩的场景,林淡只觉得头皮发麻。
"少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林伍端着新沏的茶进来,见他眉头紧锁,不由关切道。
林淡揉了揉太阳穴,平复了一下自己快要原地裂开的情绪问道:“林伍,你知道苏州宅邸是怎么处理那些...污物的吗?”林淡边说边皱眉。
林伍一怔,随即会意:"回少爷,苏州咱们府上养有专门的粪夫,每日都会收。冬日一日一次,夏日更要一日两次。收去的粪水都运到庄子上沤肥,来年正好浇地。”林淡闻言苦笑。看来问题出在了他家京郊没有庄子和田地上了。
忽然间,他想起前世曾看过的有博主科普过新华国成立之初,为了解决从清末开始堆积的粪山甚至出动了战备力量。林淡才惊觉自己差点就要被封建大地主思维裹挟,他刚才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在京郊买块地!可这是不对的!!毕竟,总有穷苦人家买不起地不是吗!
"少爷?"林伍见他出神,轻声唤道。
"没事。"林淡摆摆手,示意林伍可以退下了。
闭眼回忆起当时只当是寻常的科普!林淡暗骂自己为啥要把这么有意义的科普视频当作催眠曲听。回忆了半天,他也只能想起个大概,大概就是清末社会动荡后有人垄断了收粪产业,导致大部分人丧失了如厕自由,无论是北洋军阀还是民国时期,这一问题虽得到重视,但都没能解决,直到新华国成立后,"粪霸"们被拿下,国人才实现如厕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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