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深处传来擂鼓般的心跳声,每一次震动都让脚下的岩石微微震颤。青铜锁链图腾表面渗出粘稠的黑血,那些凸起的胎儿浮雕仿佛获得了生命,正缓缓收拢五指,关节弯曲时发出骨骼摩擦的咔咔声。伊条崇的结晶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如离弦之箭般贯入图腾中心。
光裔晶体与青铜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强光,炸开的星火中浮现三百六十道旋转的星宿秘纹,每道纹路都散发着古老而危险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被遗忘的禁忌。
「星核孕于玄宫......」幽魂们的呓语混着星砂飘落,声音忽远忽近,如同来自九幽之下。当最后一名玄机卫被撕碎时,伊条崇左臂的结晶层突然发出清脆的龟裂声,裂纹如蛛网般蔓延,暴露出血管状的星砂脉流。
那些银色的脉流在皮肤下跳动,宛如无数条活蛇。硫雾尽头的地脉断层里,某种山岳大小的阴影正在缓缓胎动,其轮廓隐约显出九首十八臂的太古魔相,每只手臂都握着不同的古老兵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戌狗吞月!」伊条崇暴喝一声,震碎左臂的结晶层。裸露的星砂脉流突然暴涨,化作三千条勾魂索,如灵蛇般缠住青铜图腾。
当锁链绷紧的刹那,整座地脉传来脊椎断裂的脆响 , 伊条崇这才惊觉,那图腾竟是初代铸剑师的脊骨所化,每节骨缝都嵌着星砂炼制的「噬日钉」,钉子表面刻满的咒文正在疯狂闪烁,仿佛在抗拒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三才杀阵在此刻彻底暴走,幸存的玄甲卫突然撕开胸甲,露出胸腔内跳动的青铜日晷。他们毫不犹豫地以战矛为晷针插入心口,喷涌而出的脓血在空中凝成「九曜噬目阵」,阵纹流转间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伊条崇的虹膜纹路突然逆旋,眼中的星砂光芒大盛。他强行运转体内过载的浑天真气,将其导入星砂脉流。那些血管状的能量束仿佛获得了生命,猛地缠住阵眼处的晷针,以摧枯拉朽之势强行倒转,日晷表面的星轨开始逆向流动,引发空间的剧烈扭曲,地脉深处传来巨兽苏醒的咆哮声。
当第七根晷针逆旋三周天时,地脉断层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琥珀色血泉如沸腾的岩浆喷涌而出。胎动中的魔影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九颗头颅同时撞向现实边界,空间在冲击下扭曲成棱镜状,折射出无数个破碎的伊条崇。他踏着崩解的青铜锁链腾空跃起,左臂的星砂脉流如活蛇般窜出,瞬间凝成四十丈长的「噬日鞭」,鞭身倒刺闪烁着冷光——那竟是由历代守陵人被熔炼的指骨锻造而成,每根指骨上都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破!」伊条崇暴喝一声,噬日鞭如闪电般抽中魔影天灵盖。刹那间,十万道青铜符咒破体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初代大祭司的遗骸虚影。老者独目淌下血泪,那滴血泪坠地的瞬间,整片硫磺海突然倒悬,海底深处的星核真容暴露无遗:一枚跳动的青铜胎心,表面刻满与他左臂如出一辙的星砂脉纹,每一次搏动都引发地脉共鸣,震得周围的珊瑚礁簌簌作响。
地脉管道的青铜内壁震颤不止,先前胎儿心跳般的脉动已化作尖利的宫商之音,在耳畔嗡嗡作响。伊条崇拖着结晶化的左臂在硫雾中疾行,断刃 “胧月切” 斩碎珊瑚礁的声响突然变得混沌不清。七重音阶从四面八方涌来,竟暗合《浑天律》中最为凶险的「七杀变徵」,每一个音符都像利刃般刮擦着他的耳膜。
十二根青铜巨柱破土而出,柱身布满蜂巢状的音孔,每个孔洞都渗出星砂凝成的血露。玄铁锁链当空织成大网,每个节点倒悬着人皮蒙制的声鼓,鼓面的褶皱里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当首道音爆在耳畔炸开时,伊条崇左臂的晶纹突然疯长,如蜈蚣般沿着脖颈向上攀爬,皮肤下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铸剑师伊条崇,丁未七五四。」青铜巨人喉间迸发混着八度音阶的机械声,三百枚人牙音叉在肩甲上疯狂震颤,「汝之心跳,合角宿杀律。」怪物的声音震得空气都在颤抖,周围的硫磺颗粒纷纷悬浮起来,在空中组成诡异的符咒。
硫雾被声浪撕开的刹那,三丈高的青铜凶物显露真容。它的脊骨延伸出七根青铜律管,随着呼吸发出尖锐的哨声;战斧刃面蚀刻着《噬日典》终章音纹,每挥动一次都带起音波斩击;最骇人的是那顶黑曜石头盔 —— 整块幽冥石凿成的浑天共鸣腔,喉部嵌着初代巫医炼制的「鬼哭哨」,吹出的声音能直击灵魂深处。
「天罡踏斗!」伊条崇旋身避开首道音波斩击,战斧劈中的岩层瞬间琉璃化,裂纹中渗出的星砂竟凝成微型日晷。他的虹膜症将声波轨迹染作金线,每次眨眼都遗落记忆残片:铸剑炉前调试音准的雨夜,耶姬在青铜编钟上刻录禳灾谱,父亲剜目时血滴坠入浑天仪的脆响...... 这些记忆碎片与眼前的战斗交织,让他的招式愈发凌厉,同时也在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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