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震天巨响,三丈高的凶物炸成碎片,地脉深处回荡着初代铸剑师晦涩难懂的密咒,声波震得伊条崇耳膜生疼。
硝烟渐渐散去,伊条崇拾起半块残盔,黑曜石内壁的星砂烙印格外醒目。“丁未七五四” 的铸剑师符印下方,清晰地刻着 “声骸灵枢?崇字七号”。
他结晶化的指尖轻轻抚过符纹,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暴雨倾盆的夜晚,自己亲手将耶姬的声带炼入鬼哭哨;月食之夜,父亲毅然剜出左眼嵌入浑天仪;而最痛苦的回忆,是第七次淬剑失败时,星砂的反噬侵入左臂,大祭司在他脊骨刻下永生符的场景,每一幕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地脉深处传来如同胎动般的愉悦律动。伊条崇抹去嘴角的星砂血沫,却发现虹膜症已在青铜表面烙满婴孩掌印。突然,一块残甲缓缓浮起,映出他背后悬浮的虚影 —— 那正是初代铸剑师剜目时的场景,只是祭坛上被按着的人,竟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星砂脉面。
“坎宫归鞘!” 伊条崇暴喝一声,震碎残甲。青铜泪雨纷纷落下,整条地脉管道仿佛获得了生命,壁面凸起无数婴孩手臂。它们抓握着星砂凝成的浑天符,将伊条崇的血脉气息一点点刻入地核。当最后一道符纹完成时,深渊传来初代铸剑师癫狂的大笑。
地脉管道的青铜壁渗出细密的琥珀色血珠,沿着锈蚀的纹路蜿蜒而下,在地面聚成诡异的图腾。伊条崇的左眼突然泛起金光,天地灵脉的真容在他眼中显现:无数银灰色的星砂脉流在硫磺雾霭中奔涌,如同大地跳动的血管。
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七具青铜蝠鲼兽撕裂硫云俯冲而下,它们腹部的星砂核心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毒火囊剧烈鼓动,喷出的火焰将空气灼烧出扭曲的波纹。就连惊慌奔逃的矿工搅动的气流,在他眼中都化作透明虬龙,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离位七步!” 伊条崇一把拽住跛脚老矿工的褡裢,老矿工背篓里的星砂矿石正泛起不祥的血光 —— 这是地煞毒火即将反噬的征兆。三息之前,他虹膜上的星砂纹路已映出蝠鲼兽的攻击轨迹:那些蛰伏在灵脉节点的毒火,正沿着地脉经络,如百足蜈蚣般钻向地壳软肋。
老矿工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伊条崇发光的右眼,而他干裂嘴唇开合间,传入伊条崇耳中的并非人声,而是灵脉震颤的龙吟,仿佛大地在向他发出预警。
七具青铜蝠鲼兽同时发动攻击,机关兽腹部的星砂核心如泉涌般洒下爆裂符。这些符咒在空中凝成《噬日典》的残页,每个文字都散发着幽蓝的光芒。伊条崇挥动断刃 “胧月切”,劈开虚空裂隙,当首枚符咒被吞噬的瞬间,蝠鲼兽右翼突然爆出青磷鬼火 —— 那是初代铸剑师封印在机关兽体内的怨魄,时隔百年仍在渴望解脱。
矿工们的惊叫被呼啸的风声撕成残破音节,伊条崇却在这混乱中听见记忆深处的回响。父亲将月相仪浸入熔炉时诵念的「辰龙归鞘」,耶姬用骨笛调试青铜编钟的「角宿定音」,还有第七次淬剑失败时,星砂逆流刺入左臂的剜心之痛,这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化作他战斗的力量。
第二波符咒雨倾泻而下,伊条崇踏着矿工们混乱的足印腾挪闪避,断刃刮擦青铜壁迸发的火星点燃了周围的硫雾。当第七枚符咒在头顶炸开时,老矿工背篓里的星砂矿石终于失控。沸腾的矿石熔穿背篓,在地面蚀刻出复杂的浑天星图,竟与蝠鲼兽的攻击轨迹完全重合。
“坎宫收煞!” 伊条崇暴喝一声,踢飞燃烧的背篓。失控的星砂流如猛龙逆冲,在空中凝成初代铸剑师的虚影。虚影中老者残缺的左臂突然暴涨,由星砂凝成的四十丈勾魂索如灵蛇般缠住机关兽的尾翼。
那正是三百年前,初代铸剑师封印在星砂矿脉中的「缚龙咒」。随着咒文生效,青铜蝠鲼兽发出痛苦的嘶鸣,它们腹部的星砂核心开始不稳定地闪烁,一场更大的爆炸正在酝酿......。
青铜蝠鲼兽的金属外壳突然泛起诡异的紫光,七具机关兽同时发出刺耳的嗡鸣,仿佛在进行某种死亡前的共鸣。下一秒,它们腹部的毒火囊轰然炸裂,青磷鬼火如潮水般喷涌而出,在硫磺雾霭中勾勒出扭曲的符文。
三百六十枚青铜卦签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冲天而起,如暴雨般坠落,每一枚卦签上都刻着古老的咒文,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当签雨落地的刹那,整条地脉管道的青铜壁渗出粘稠的黑血,那不是普通的血液,而是初代铸剑师剜目时淌落的星砂泪,此刻正沿着灵脉逆流而上,朝着伊条崇的虹膜汇聚而来。
老矿工毫无征兆地跪倒在地,身体剧烈抽搐。他的脊背突然裂开七道血口,银灰色的星砂矿毒从伤口中翻涌而出,凝成婴儿手臂状的鬼手,撕扯着他的皮肉。
伊条崇挥刃斩断那些鬼手,却在飞溅的血雾中发现惊人秘密 —— 老矿工的脊椎处竟嵌着一截青铜律管,扭曲的腿伤处还残留着浑天祭司的封印符。这跛脚老者,分明是「声骸灵枢」实验失败的残次品,被抛弃在地脉深处,默默承受着星砂侵蚀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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