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囚笼里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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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触感从脊背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激得田翠瞬间清醒。不是书房熟悉的红木书架，而是某种光滑、坚硬、毫无温度的金属墙壁。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铁锈味，冰冷地钻进鼻腔。
囚笼。
这个词如同冰锥刺入脑海。她猛地坐起，眩晕和头痛仍在撕扯神经，但更强烈的警觉让她强撑着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口是那扇厚重的、泛着冷光的合金门。惨白的光线从天花板角落的嵌入式灯管里倾泻而下，照得四壁一片死寂的亮白。房间中央孤零零地放着一张同样冰冷的金属椅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她的左手下意识地握紧——戒指还在。内圈刻着的“365”数字旁，那道在暴雨书房里出现的裂纹，触感清晰而狰狞。契约的裂痕，如同她此刻的处境。
“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通过墙壁某处隐藏的扩音器传来，带着金属的质感，是贺兰敏。
田翠的心脏猛地一沉，循声望去，只看到光滑的墙壁。声音无处不在，如同跗骨之蛆。
“游戏规则变了，田律师。”贺兰敏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比窗外的暴雨更令人窒息，“在你决定扮演‘夜枭’，并擅自闯入我的禁区那一刻起，契约赋予你的‘妻子’身份所拥有的那点可怜的自由，已经作废。”
自由？田翠心中冷笑，那从来就是裹着糖衣的砒霜。她扶着冰冷的墙壁站直身体，后背的疼痛提醒着她之前的撞击。“这就是你的‘好戏’？把我关进一个消毒水味道的笼子？”她的声音因干涩而沙哑，却竭力维持着最后的冷静，“为了那份99.8%匹配率的名单？”
扩音器里沉默了几秒，只有冰冷的空气在流动。
“周景明被捕了。”贺兰敏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地抛出一个炸弹。
田翠的身体骤然僵硬，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上线被捕？！这不可能！周景明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线人，是连接外界的唯一通道！
“就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罪名是……非法入侵HLA国家器官分配数据库。”贺兰敏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很巧，不是吗？他试图帮你调取那份所谓的‘证据’。可惜，技术不够娴熟，触发了最高级别的反入侵程序。现在，他自身难保。”
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是陷阱！贺兰敏早就知道周景明的存在，甚至可能一直在监控！他故意放任，直到此刻才收网！切断她所有的外援，将她彻底孤立在这座金属坟墓里！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将她淹没。但田翠死死咬住下唇，一丝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不能崩溃！绝对不能！她猛地抬头，对着空荡荡的墙壁厉声质问：“贺兰敏！你外公的命是命，那些被你们顶替的、活活等死的穷人的命就不是命吗？！那份名单上的血，你洗得干净吗？！”她试图用愤怒掩盖内心的恐慌和动摇，试图用道德审判刺痛他。金手指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下再次蠢蠢欲动，指尖的麻痒感越来越强。
扩音器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仿佛在嘲笑她的徒劳。
“道德？”贺兰敏的声音冷得像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规则。我的规则。”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现在，坐到那张椅子上，田翠。或者，你想让我‘请’你坐下？”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挤压过来。田翠知道，所谓的“请”，绝非善意。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和指尖的异样，一步步走向房间中央那张冰冷的金属椅子。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她坐下，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肌肤，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她坐下的瞬间，头顶天花板无声地滑开一个暗格。一个精密的机械臂缓缓降下，末端连接的，赫然是一个微型注射器，里面装着一种冰蓝色的液体。针尖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
田翠瞳孔骤缩！这是什么？！
“别紧张。”贺兰敏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酷，“一点小小的镇静剂。为了确保你接下来的‘配合’，不会因为过于激动而伤害自己。毕竟，”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示，“一个健康的‘容器’，价值才最大。”
容器！这个词像毒刺，狠狠扎进田翠的心脏。冰蓝色的液体在针筒里微微晃动，如同恶魔的凝视。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这不是普通的镇静剂！贺兰敏要给她注射什么？控制她的神经？让她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还是……为那场预定的“手术”做准备？！
“不！！”田翠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身体爆发出求生的本能，向那扇紧闭的合金门冲去！她不能坐以待毙！绝对不能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砰！”她的身体狠狠撞在冰冷的合金门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门纹丝不动，坚固得如同叹息之墙。绝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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