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人只知道陶家势力大,手眼通天,却不知这平静的湖面下,究竟隐藏着怎样汹涌的暗流。
赵云将这一切都默默记在心里,他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露出最致命的破绽。
他知道,陈子元的计划环环相扣,他这一环,就是要找到最确凿的物证,将这条盘踞在帝国腹心的大鱼,连根拔起。
而在风暴的中心洛阳,朝堂之上,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已打响。
西州安抚使马云禄,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地站在百官队列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她没有像其他武将那样只谈兵事,而是拿出了一份详尽的奏章,直指东南沿海之弊。
“启奏陛下,”她的声音清朗而有力,回荡在庄严肃穆的太极殿中,“自前朝以来,南海海盗猖獗,走私成风,不仅劫掠商旅,致使万千百姓流离失所,更令国家税赋大量流失。近日扬州破获‘海贸行’一案,更是触目惊心。地方州郡或力有不逮,或与贼寇互有勾结,积弊已深,非寻常手段所能根除。臣以为,当效仿西域都护府之制,于南海设‘巡察使’一职,由朝廷直辖,总领沿海军务、缉私、市舶之权,上安天子,下抚万民!”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一片哗然。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乃是世家领袖、光禄大夫孔融,立刻出班反驳:“马将军此言差矣!我朝定制,地方军政各有归属,州牧刺史自有守土之责。若另设巡察使,岂非架空地方,致使政令不一,上下离心?况南海辽阔,耗费巨大,国库方定,实不宜再兴此等大事。”
孔融的话代表了绝大多数世家门阀的利益。
他们之所以反对,是因为“南海巡察使”这个职位一旦设立,就等于一把来自中央的利剑,直接悬在了他们这些靠着海贸和土地兼并大发横财的家族头顶。
他们宁愿南海继续混乱下去,也不愿朝廷的手伸得太长。
马云禄冷笑一声,朗声道:“孔大人此言,是忧国,还是忧私?若地方官真能守土尽责,何以会有黄权之流坐大,毒害半壁江山?若非朝廷雷霆一击,这‘海贸行’如今恐怕还在扬州港上耀武扬威!正是因为政令不出洛阳,才让宵小之辈有恃无恐。至于耗费,与每年因走私流失的巨额财富相比,不过九牛一毛!以雷霆手段,肃清海疆,则商路畅通,税源广进,利在千秋,何来耗费一说?”
她的一番话,掷地有声,将孔融驳得哑口无言。
朝堂上的气氛一时紧张到了极点。
支持与反对的官员纷纷下场,争论不休。
御座上的天子,年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静静地听着。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此事,容后再议。”
“再议”,便是没有当场否决。
马云禄知道,陈子元布下的这颗最重要的棋子,已经成功地落在了棋盘上。
政治的博弈需要时间,而李严和赵云,正在为他们争取这些宝贵的时间。
夜幕再次降临,三条战线上的信息,通过不同的渠道,如涓涓细流般汇向洛阳陈子元的书房。
南方的湿热,京城的诡谲,江湖的暗涌,尽数浓缩于他面前的这方寸地图之上。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豫章郡的那一点上。
赵云的密报已经证实,陶氏别院就是那个关键的枢纽。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一阵能将这潭死水彻底搅动的东风。
而这阵风,似乎已经悄然起于鄱阳湖上。
湖心岛,陶氏别院内,依旧是一片清雅幽静。
雕梁画栋的暖阁中,香炉里正升起袅袅的青烟,味道是上好的沉水香。
别院主人陶浚,正焚香抚琴,神态悠然,他指下的琴音清越,仿佛世间一切的纷扰都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一名仆从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在门外低声禀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家主,近来……近来海船频靠南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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