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铁水裹挟着碎裂的炉砖四处飞溅,人群惊叫着四散奔逃。
待烟尘散去,众人再看时,只见那三锭北辰铁半熔未化,如同怪物般丑陋地嵌在一片凝固的废渣之中,彻底成了一堆无用的废物。
监工连滚带爬地跪到贾诩面前,声泪俱下:“相国,天……天不佑我啊!”
百官噤若寒蝉,这一次,再无人敢说这是吉兆。
贾诩立于废墟之前,面色竟无丝毫变化。
他静静地看了许久,才缓缓转身,对着惊魂未定的众人叹了口气:“天意如此,钟不可成。罢了,罢了。”说罢,他一甩衣袖,径直离去,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陈子元府上,听完李息的回报,他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他知道,炸炉只是第一步,贾诩此人绝不会就此罢休。
他唤来蔡和:“立刻去写一篇文章,题目就叫《镇库铁为何烧不化?》。”
蔡和一愣:“主公,要揭露贾诩伪作之事吗?”
“不。”陈子元摇头,“一字不提贾诩,更不提伪作。你只需写,京中有老匠人回忆起,此铁乃董卓旧物。当年董卓得此铁,欲炼制惊天霹雳,结果炼了三天三夜,引来天雷三震,炉毁人亡,此铁却分毫无损。就这么写,故事要编得越像真的越好。”
他又对一旁的黄琬之低语:“让你的人,立刻去匠作监外的茶棚酒肆,将这个故事口口相传。另外,传信苏文谦,命他在幽州同步散布流言,就说——火器之秘,不在铁,而在人心。人心不正,神兵不助。”
数日之内,一场舆论的风暴席卷了整个京城。
人们不再议论贾诩铸钟失败,反而开始津津乐道“北辰铁有灵,不助乱臣”的传说。
故事传得神乎其神,甚至连宫中的内侍们,也开始悄悄告诫彼此,绝不可在宫内提及“火器”二字,以免触怒神灵。
当夜,相府书房,烛火摇曳。
贾诩独坐案前,手中握着一枚从废渣中好不容易才撬下来的铁片。
他用小刀轻轻刮开表面的焦黑涂层,露出了内里平平无奇的银白。
果然是伪作,也果然,被掉包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喜怒:“陈子元啊陈子元……你不毁我的铁,不揭我的谎,却釜底抽薪,让天下人都信它有灵……你这一招,比董卓的千军万马,还要可怕。”
他忽然抬起头,目光穿透黑暗,望向城中武库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难解的弧度,喃喃道:“韩德,你的侄儿,明日可就要到京城了。”
同一片夜空下,高耸的城楼之上,陈子元凭栏远眺,相府的灯火恰在此时熄灭。
他对着沉沉夜色,仿佛在对那个看不见的对手轻声说道:“他以为我在争铁,其实,我在争信。信若归我,铁,自会低头。”
京城的夜风,吹不散相府与城楼间的无声交锋。
而在千里之外的幽州,一场截然不同的风暴正在酝酿。
那里的风,裹挟的不是权谋,而是民心。
苏文谦已接到密令,一场将决定“信”之归属的典仪,已在账巷中搭起了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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