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听说市一院外科楼的“红袍”,是在一个闷热的夏夜。当时我在医院旁边的夜市摊喝啤酒,邻桌几个穿着护士服的姑娘聊得正凶,她们口中的“红袍”,不是什么古装戏服,而是一个穿着血污病号服的怨魂。
“真的,你们别不信,”一个圆脸护士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后怕,“就上个月,老外科楼三楼的重症监护室,王大爷好好的,突然就没了。监控里啥也没拍到,就听见仪器‘滴滴滴’响得怪,护士进去的时候,他眼睛瞪得像铜铃,浑身冷汗,心电监护仪上的线都拉成直线了。”
“王大爷?是不是那个做了胃癌手术,术后恢复挺好的老爷子?”另一个护士接过话头,“我记得他,儿女天天守着,可孝顺了。怎么就突然没了?”
“邪门就邪在这儿了,”圆脸护士打了个寒颤,“后来值夜班的张姐说,那天后半夜她去查房,走到王大爷病房门口,就闻到一股怪味。不是消毒水,也不是药味,是那种……那种烂肉混着福尔马林的臭味,熏得人脑袋疼。她当时以为是垃圾没清,没在意,结果刚推开门缝,就看见病房角落里站着个人影。”
“什么样的人影?”旁边的人追问。
“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可那衣服上全是暗红的血渍,湿哒哒的,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圆脸护士的声音有点发颤,“那人影背对着她,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脸。张姐吓得差点叫出来,赶紧关上门跑了。第二天她跟我们说,那影子的脚根本没沾地,就那么飘在半空……”
我当时只当是护士们编出来的恐怖故事,医院这地方,生老病死见得多了,有点怪谈也正常。直到半个月后,我因为母亲住院,在市一院老外科楼陪床,才真正见识到那“红袍”的诡异。
老外科楼是栋有些年头的建筑,外墙爬满了青苔,楼道里的灯光总是昏昏沉沉,白天都带着一股阴凉。母亲住的病房在三楼,靠近楼梯口,旁边就是一间空置的病房,门上挂着“正在维修”的牌子。
母亲做的是胆囊切除手术,术后恢复得不错,就是夜里总睡不踏实,说梦见有人在她床边哭。我起初以为是麻药后遗症,没太在意。直到第三天晚上,怪事开始发生。
那天夜里一点多,我趴在母亲床边打盹,突然被一阵“滴滴滴”的警报声惊醒。是母亲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在响,屏幕上的心率数值忽高忽低,像坐过山车一样,最高的时候飙到了180,最低又跌到40,血氧饱和度也跟着乱跳。
我吓了一跳,赶紧按铃叫护士。值班护士小李跑过来,皱着眉头检查仪器:“奇怪了,线路没问题啊,电极片也贴得好好的。”她重新插拔了一下连接线,数值暂时恢复了正常,但没过五分钟,又开始疯狂跳动。
“要不,换台机器试试?”我提议。
小李点点头,去护士站搬来一台备用的监护仪。换上新机器后,一开始还算正常,可没过多久,屏幕上的数字又开始闪烁不定,警报声此起彼伏,吵得隔壁床的家属都探出头来看。
“邪门了,”小李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两台机器都这样,不可能啊。”她低头看了看母亲,母亲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脸色也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怪味飘了进来。那味道确实像圆脸护士说的,是消毒水和腐臭味的混合,刺鼻又恶心,像是夏天暴晒后垃圾堆里腐烂的肉混着医院用的来苏水。
我下意识地捂住鼻子,环顾四周:“李护士,这什么味啊?是不是卫生间没打扫干净?”
小李脸色一变,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不是……卫生间在那边,味道不对。”她猛地看向病房门口,声音压低,“你有没有听说过……‘红袍’?”
我的心猛地一沉,想起了夜市摊上听到的故事。“红袍?那个穿病号服的……”
“嘘!”小李赶紧打断我,紧张地朝走廊望了望,“别大声说。你闻到这味道没?跟传说中‘红袍’出现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就在我们说话间,母亲突然在床上翻了个身,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眉头紧锁,像是在做什么噩梦。她的手胡乱挥舞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别……别过来……血……好多血……”
“妈!妈你怎么了?”我急忙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全是冷汗,冰凉刺骨。
小李也慌了,赶紧给母亲测血压、听心率,数值在仪器上依旧跳得乱七八糟,但母亲的实际体征看起来却还算平稳。“不行,我得叫值班医生过来看看。”她说着,匆匆跑了出去。
小李走后,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母亲。那股腐臭味越来越浓,熏得我头晕眼花。走廊里静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护士站电话铃声。
突然,我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奇怪,不是护士那种轻快的步伐,也不是医生的皮鞋声,而是一种……拖沓的声音,像是穿着拖鞋在地上拖行,伴随着布料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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