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铁皮台边缘,肋骨断裂般的剧痛随着每一次心跳冲击着意识。小山侧躺在凝结着暗褐色污渍的台面上,剧烈痉挛的身体被无形的钢索绞紧,右手指骨死死抠着胸口那片翻卷焦黑的皮肉,新鲜温热的血混着药膏不断渗出,将那枚紧压在烙痕上的照片一角浸成深红。
“没死……”喉管里挤出的破音被胸腔里的血沫堵死。那个枯槁医生冰冷的话语如同烧红的铁锭烫在神经上——母亲还活着!“公司”正在逼近!每一个字都在脑中轰然回响,撞得眼球在眼眶里疯狂震颤!
剧痛像一群毒虫啃咬着骨髓,肺叶被腥甜的血块堵满,每一次抽搐都带出细小气泡的咕噜声。但更深的寒意是右手掌心下那片照片凸起的硬度——母亲年轻的、点着红痕的脸压在他濒死的伤疤上,像一个烧红的烙印。
“时间……”那枯槁医生离去前的冰冷尾音如同断头台上的刀影悬在颈后!
跑!必须……动起来!念头如同熔岩冲垮堤坝!小山喉头滚动着血沫,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内壁软肉,用剧痛强行激活最后的气力!左腿拼命蹬踹冰冷的台面边缘!右臂手肘死命顶住铁皮凸起!肌肉纤维在尖叫中绷到极限,剧痛如同爆裂的钢弦切割全身!
“呃啊——!”嘶吼裹着血从齿缝冲出!半边身体硬是从粘血的铁皮台上滚落!轰!身体重重砸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碎石渣混合着尘土猛地呛入撕裂的气管!
“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呛咳让蜷缩在地的身体如同离水的虾般弹动!后背伤口糊满泥灰,新鲜的血渗出来,在灰尘里洇开暗红。他像条被扒皮的蛇在地面扭动,左手死命撑地,右手却将那枚沾血的母亲照片死死攥在心口——冰冷的硬纸壳边缘几乎要嵌进皮肉里!
光!墙角!借着上方频闪鬼眼的灯管惨白光线,他模糊的眼睛死死捕捉到墙角堆积的铁皮柜角落——一只被打翻在地的、布满凹痕的搪瓷脸盆边缘!
在脸盆翻倒后泼洒出的、一小片浑浊水洼和尘土的狼藉旁!
一小片纸!
被揉皱又摊开、浸透了发黑水渍的碎纸片!被灰尘半掩盖着!
字!潦草的字迹!
小山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身体爆发出垂死的力量,手脚并用朝着墙角的铁柜扑爬过去!指甲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拖出一道泥血混杂的拖痕!距离铁柜还有三步!
“哐当!”
一声闷响!不是来自他,而是来自房间那扇沉重的、被锈迹封死的金属门!像是有人在门外用力推搡!
“公司”!他们来了?!
小山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带血的右手猛地扒住搪瓷脸盆冰凉的边缘!盆沿刮开手心皮肉!他不管!五指疯狂拨开那片污渍和浮灰!
指甲刮破了脆弱的纸片边缘!他捏起那张巴掌大小的残片!顾不上撕扯,脸几乎贴上那张纸!
昏暗光线下,纸张被污水浸透,墨迹晕染模糊。但最顶端一行稍大的字尚能勉强辨认:
血……清……方
血清?治疗配方?!字迹……凌厉如刀锋劈纸!每个转折都带着刻骨的力道!和……污渠断臂上那些刀刻的数字笔锋如出一辙!哥哥的笔迹!!
小山的心脏如同被重锤轰击!他用力抹掉纸上沾着的灰尘水渍!露出下面两行晕染更严重、却勉强可辨的药剂名称与剂量——
№1:硫汞复合物……0.05ml
№2:溴化甲基吡啶……1.2cc
下方!第三行被水渍彻底糊掉了大半!只能勉强看出一个“№3”的前缀,后面是一大片无法辨认的墨团!
但就在那墨团的边缘!一行小字!几乎是贴着纸片最下方裁切处!用几乎穿透纸背的力道深深刻划下的——
“危!混溶……剧沸……”
墨迹模糊,但能看出“剧沸”二字边缘带着强行用笔头刮擦划掉的痕迹,后面似乎有个被强行抹掉的字母——“G”?!像是什么被划除的标注?
剧沸?危?混合后剧烈沸腾?会爆炸?!
小山头皮瞬间炸开!哥哥在写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方向再次传来“咚”的一声更沉重的撞击!门轴锈死的刺耳摩擦声如同猫爪挠心!
小山一个激灵!肾上腺素如同滚油般瞬间灌入干涸的血管!他不再看那残片!猛地扑向最近那个靠墙的铁皮柜!柜门锈蚀歪斜,他抓住把手死命一拉——
嘎吱——! 刺耳的金属呻吟!门仅拉开一条不足两指宽的缝隙!一股浓烈的霉味混合着铁锈与陈年药剂腐败的甜腥气息扑面涌出!
里面有什么?!他根本看不清!缝内漆黑粘稠!
神后!剧烈的撞门声猛地变成了连续、粗暴的踹击!
“哐!哐!哐!”沉重的皮靴砸在门上!整扇门连着墙壁都在震动!顶棚灯光疯狂闪烁!锈渣簌簌落下!
完了!必须堵住他们!
“呃啊!”小山发出困兽般的闷吼!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扫向地上那只沉重的搪瓷盆!左手抓住盆沿!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如同投掷炸弹般朝着门口方向狠狠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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