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国际金融中心B座。32层。宏泰资本滨江临时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滨江繁华的街景如同精致的微缩模型铺展在脚下。阳光透过昂贵的Low-E玻璃,滤去所有燥热,只留下柔和的光晕,均匀地洒在光洁如镜的意大利大理石地面上。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雪茄、现磨咖啡豆和昂贵皮革混合的、属于资本殿堂的独特气息。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璀璨的光,将宽敞的会议室映照得如同白金汉宫的宴会厅。
长条会议桌尽头。宏泰资本滨江项目总经理赵铭,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杰尼亚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神平静无波,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他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洁的桌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如同精准的节拍器。对面,坐着几名西装革履、神情或谄媚或紧张的本地官员和银行代表。角落里,几家本地主流媒体的记者架着摄像机,镜头闪烁着待机的红光。
“各位,”赵铭的声音平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感,“宏泰资本收购滨江制药三厂项目,经过前期严谨的尽职调查和与各方的充分沟通,目前已进入最终交割阶段。关于员工安置补偿方案,我们严格遵循市场原则和法律法规,并充分考虑了滨江本地的实际情况……”
他微微抬手,示意助理将一叠装帧精美的文件分发给在座众人。“这是最终确认的补偿金发放细则。考虑到泽邦集团破产清算的复杂性及历史遗留问题,宏泰资本本着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在原有基础上额外增加了5%的‘人道关怀补助’……”
话音未落。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猛地炸开!厚重的会议室双开实木大门如同被攻城锤击中,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
“轰——!”
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刺眼的阳光和嘈杂的人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入!瞬间冲散了会议室里精心营造的宁静与秩序!
几十名穿着洗得发白、甚至打着补丁的蓝色工装、头发花白、面容黝黑憔悴的男女工人,如同沉默的潮水,瞬间涌了进来!他们脸上刻着被生活重压和岁月风霜侵蚀的深深沟壑,眼神里交织着愤怒、绝望,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近乎麻木的决绝!
为首的是一个坐在简陋轮椅上的中年男人——张铁柱!他枯槁的脸上毫无血色,一条腿打着厚厚的、沾满污渍的石膏,无力地垂着。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褪色的儿童书包,书包上印着一个模糊的卡通兔子图案。他的轮椅被几个同样苍老的工人奋力推着,如同破冰船般,在光滑的地面上犁开一道沉重的轨迹,直冲会议桌!
“干什么?!保安!保安呢?!”赵铭脸上的平静瞬间碎裂,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怒,猛地站起身厉声呵斥!几名穿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从角落冲出,试图阻拦!
但工人们如同磐石般沉默地簇拥着张铁柱的轮椅,用身体筑起一道人墙!安保的推搡如同撞在礁石上的浪花,瞬间被淹没!记者们的镜头瞬间转向,闪光灯如同暴雨般疯狂闪烁!
死寂!只有轮椅轮子碾过地面的摩擦声和工人们粗重的喘息!
轮椅被推到巨大的会议桌前。张铁柱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脸色铁青的赵铭,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嘶哑的嗬嗬声。他枯槁的、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从怀中那个破旧的书包里,掏出一个同样破旧、边缘磨损的牛皮纸文件袋。
“啪!”
一声沉闷的响声!
文件袋被重重地、狠狠地拍在赵铭面前光洁如镜的会议桌面上!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赵铭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下意识后退半步,金丝边眼镜歪斜了一下。他惊怒交加地看着那个沾着油污和不明污渍的文件袋,厉声道:“张铁柱!你想干什么?!扰乱会场秩序是犯法的!保安!把他……”
他的话戛然而止!
张铁柱根本没有看他!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文件袋,那只枯槁的手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颤抖着、却又异常坚定地伸进文件袋里!掏出的不是纸!而是一个东西!
一个……老旧的、油光发亮的红木算盘!
算盘边框被摩挲得温润如玉,算珠颗颗圆润,泛着岁月沉淀的暗红光泽。正是林富民那把从0451仓废墟中带出的算盘!
嗡——!!!
滨江军区总医院特护病房内!
林小山猛地从病床上弓起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左肩胛骨深处那颗冰冷的算盘珠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次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恐怖搏动!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神经!眼前瞬间一片血红!肺部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鲜血从嘴角和绷带缝隙中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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