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烟悄无声息地从门缝渗入,像一条狡猾的蛇,蜿蜒爬行。
守夜的人都睡熟了,没人察觉。
似愚苑的人紧接着,一个接一个,像被无形的绳索拉扯倒下,终于都睡熟了。
他的玉扳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幸好,没有摔碎。
烛火渐渐微弱。
他唤醒他,又一次与他重复他们的约定,穆衿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长史竟这样心急如焚想要得到那本《高山寿》。
见他并不答应,他一把匕首直接横在他的脖子上。
“你以为没有我帮你,你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穆衿不躲不闪,“现在看起来,你比我更着急。”
“好啊,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你跟你叔父告发我也好,这都督府的长夜,我是一晚都等不及了。”
“看来你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长史笑了一笑,“是什么让你踌躇不前?”
穆衿僵在原地,慢慢开始紧张起来,手指已抚上了手上唯一的硬物,玉扳指。
他走到门口,脚步放轻,见两个女子已经倒在地上,其中一个女子膝盖下的棉垫柔软松实,此前还在绵垣时略微消瘦的身子被养得白白胖胖,如雨后鲜嫩的白玉兰花瓣一样。
“呵,原来是这样。”
穆衿的手段太不高明了,他的心思也太浅显,在长史这样的老江湖面前,完全就是个孩子。
“你喜欢上了皎然?”
“不!”他矢口否认。
“看来是真的。”
他知道了,穆衿有个新的弱点。
长史的匕首不再横在他的脖子上,而是转向了正在熟睡中的皎然。
只听得砰的一声,他的匕首被一个硬物打飞。
玉器与兵器相撞,发出清脆一声。
穆衿的声音冰冷,比方才架在他脖子上的兵器更利,“如果你敢动她,我会让你一无所有,死无葬身之地。”
长史咽下冰凉的茶水,稍作冷静,他不想逼急了穆衿,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一些,“那你想怎么做?”
好了,他服软了。
其实也不难,这些人一向为达目的誓不罢休,让他们认输,然后交换给他们想要的,这是穆衿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
“全听我的吩咐行事。”
长史舔了舔干裂的唇,诡异一笑,“自然听从公子吩咐。”
穆衿还太年轻,他看不穿人心,以为外头的人都跟他这宅院里的丫鬟小厮一般好对付,他甚至不明白,有时候人的屈从话语只是某种行动的讯号。
婚事越发接近。
他依旧保持着正常的起居,何时去见叔父,何时作画,何时从青碧苑回来,何时用晚膳,早膳,何时闭上眼休息。
他不再去看皎然的背影。
不再仔细去在一群人中辨别她的声音。
可是做不到,皎然才离开一会儿,他就要问他们,皎然何在?
笑菊不瞒他,将柴毁是如何同她亲密说话一五一十告诉他。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他下定了决心。
要让猎物自己走入陷阱。
穆衿不知道他是如何看似天真地说出那些话来。
一碗清汤他也能将算盘打到上面,让皎然尽信他,比起柴毁,皎然自然是不会怀疑纯良温善的他,她坚信那汤水里被柴毁下了药。
她怎么会相信一个男子对这种事一无所知呢?她实在天真,轻信男人。
可是这一夜他不能展露过多,他担心皎然看破他所有的伪装,一旦她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难道还会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她以为他是放在箱匣里柔软的绢花,应该从不曾想到他其实就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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