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然再也按耐不住,走了出来,她一见皎然,便藏起了那把小刀,藏在身后。
“小孩子,不能玩刀,这很危险,会伤到你。”
皎然伸了手出去,她却不给。
她低了头看蓁儿为什么要毁了这幅画,然后才看见蓁儿只是用小刀把纸上金鱼的眼睛给戳破了。
皎然不明白,“这画你不喜欢吗?”
蓁儿摇摇头,却不说话。
“不是不喜欢对吗?那你为什么要拿刀子戳小鱼?”
皎然指着鱼眼睛问道。
她还是不肯说。
皎然对她说,“这画是穆衿画了送给你的,是吧?他以为你喜欢金鱼才送给你这样好看的画,如果被他知道你这样做,他会难过的。”
蓁儿听她这样说,忽然就哭了,然后指着自己的眼睛。
皎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你想说什么,说出来?”
她只是摇头。
一直指着自己的眼睛。
见她越哭越厉害,皎然一下子懂了,“你只戳破了金鱼的眼睛,是因为……没有了眼睛,小鱼就不会哭,你也不会哭,是吗?”
蓁儿点点头。
她觉得自己心里堵得厉害,将蓁儿抱在怀里,“不要害怕,哭没什么的,谁难过的时候都会想哭,你还很小,可以随便哭,当然,如果以后你长大了,也可以随便哭。”
蓁儿揽着她的脖子,无助地抽噎着。
她抱起蓁儿轻轻拍着小孩子的背后哄着,“蓁儿不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等到化了雪,我带你去外头抓蚂蚱,好不好?”
她还这样小,就学着克制自己的悲伤,皎然想起年前她还被柴列托在脖子上骑大马,带着她到处玩儿,程鸢怕她着凉,用帕子温柔擦去她脸上的汗水。
可是变故来得太快。
忽然之间,她就成了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柴列也消失不见了,可是如果他在,他又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他当着孩子的面亲手杀了她母亲。
如果她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婴儿,说不定她就不会害怕,没有记忆,随着她长大,这场恶梦便被她慢慢遗忘,可是她偏偏记事了。
又过了半月,夫人坚持要亲自照顾蓁儿,遂将蓁儿带走了。
穆衿只是她名义上的父亲,皎然就更没资格决定这个孩子的去处。
或许跟着祖母,是最好的选择。
柴家派出了许多人追踪凤凰雏和柴列的踪迹,可找了一个多月也没有影子。
柴彻来似愚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靠近跟凤凰雏约定的时间,府里的守卫更严了,可皎然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些都是徒劳无功。
他想让皎然跟他合力杀了凤凰雏,除去这个祸害。
穆衿却几次阻止他的话,“她的身子还没有恢复,如果贸然出手,到时候你能护住她吗?还是你等着她来护住你跟柴瑜?”
“府里的侍从我已都安排好了,只要他敢来,一定让他有去无回。”
穆衿道,“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皎然便不再参与你们的行动。”
柴彻脱口而出,“她也是柴家的人,不杀凤凰雏,柴家便永无安宁。”
皎然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说我是柴家人?”
“虽然此前阿爹在密室对你动手,可那只是他无心之过,他是你的父亲,若是没有他,你又如何能站在这里?”
皎然没想到这话会从柴彻嘴里说出来。
穆衿却并不意外,他总是以柴家的利益为先,“我和皎然,都不会出手,凤凰雏不是要《高山寿》吗?既然他要,那叫都督大人给他便是。”
柴彻叹了口气,“你们非要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
“我没有与凤凰雏一起联手杀他,就已经很有良心了。”皎然说道。
柴彻只好叹了口气离去,并嘱咐此事不要跟逐星提起。
皎然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憋屈,她以为,至少柴彻会理解她的不易,她无法做到跟柴瑜握手言和替他去对付凤凰雏,只要想到柴瑜曾做出那些伤害她母亲,伤害穆衿的恶心事,她便心中难以压制愤怒。
可是她也对穆衿有些失望,那日事发,她明明可以很快出手,可穆衿却拖延住了她,也就是那片刻之间,程鸢便死在了柴列剑下。
假如她出手快一些,或许可以助柴彻制服发狂的柴列。
“你还恨他吗?”
穆衿没有听懂她的意思,“谁?”
“柴列。”
“我从不曾恨他。”
“骗子。你明明恨他到极点。”皎然已看出他的卑劣,他那日甚至在看见柴列痛不欲生之时勾起了唇角。
“你恨他从小到大欺辱你,恨他对你出言不逊,也恨他给你戴了顶绿帽子,所以如果他死,你会很快活,难道不是?”
穆衿的声音变得很好,就好像皎然完全看穿了他,“是啊,我是恨他,这柴家上下我都很,柴列杀了程鸢,很好,这是他应得的下场,我还以为他会在误杀了他心爱之人后自刎而去,可惜了,他是个胆小鬼,不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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