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集市人声鼎沸,萧景琰一身靛蓝锦袍,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这是他登基后第一次微服出巡,只带了两个扮作家仆的侍卫。
"公子,前面就是新开的茶楼,听说说书人讲得极好。"侍卫赵风压低声音道。
萧景琰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他此行名义上是体察民情,实则想查证沈晏清昨日密报——李崇远在城南秘密购置了一处宅院,专门用来会见北境来客。
茶楼二层,萧景琰选了靠窗的位置。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那处被高墙围起的宅院。他眯起眼,隐约看见几个身着异域服饰的人进进出出。
"...说起咱们新登基的圣上啊,那可真是少年英才!"楼下说书人醒木一拍,声音洪亮,"只可惜身边有个妖言惑众的国师,专以星象之说干预朝政..."
萧景琰手中的茶盏一顿。民间竟也流传着这种言论?他瞥向赵风,后者会意,立刻下楼去打探。
半盏茶功夫,赵风匆匆回来:"公子,这话是从两个月前开始流传的,据说...据说最初是从几个北境商旅口中传出来的。"
萧景琰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有人刻意散布谣言。他正要起身,突然瞥见对面宅院侧门溜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李崇远的贴身管家!
"你们在这等着。"萧景琰低声吩咐,自己则快步下楼,跟了上去。
管家七拐八绕,最后钻进了一条窄巷。萧景琰悄然尾随,手已按在腰间的软剑上。巷子尽头是一间不起眼的药铺,管家进去不到片刻又出来,怀里多了个小包袱。
萧景琰正犹豫是否要进去查探,后颈汗毛突然竖起——有杀气!
他猛地侧身,一支弩箭擦着脸颊飞过,深深钉入墙壁。紧接着,七八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整个窄巷。
"有刺客!保护公...!"远处传来赵风的喊声,随即戛然而止。
萧景琰软剑出鞘,剑光如水,瞬间划开两个刺客的喉咙。但这些刺客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很快将他逼入死角。一把长刀劈来,萧景琰堪堪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发麻。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如惊鸿般掠过屋檐,落在萧景琰身前。熟悉的檀香气息随风飘来。
"陛下退后!"
沈晏清!萧景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国师袖中飞出数道符箓,在空中燃起幽蓝火焰,将三名刺客逼退。但刺客人数太多,一个使双钩的狠角色突然从侧面偷袭,直取萧景琰咽喉。
电光火石间,沈晏清旋身挡在萧景琰面前。
"噗——"
钩刃入肉的声音让萧景琰浑身血液凝固。沈晏清闷哼一声,右肩顿时鲜血淋漓,却仍反手一道灵力击退刺客。
"沈晏清!"萧景琰一把扶住踉跄的国师。
"无妨..."沈晏清脸色煞白,左手迅速掐诀,"闭眼!"
刺目的白光爆发,整条巷子如同白昼。待光芒散去,刺客已全部倒地不起,而沈晏清也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萧景琰怀中。
"你..."萧景琰的手摸到一片湿热,低头一看,满手都是血——不仅是肩膀,沈晏清的后背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巡防营的人赶到了。萧景琰打横抱起昏迷的沈晏清,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传太医!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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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侧殿,太医们进进出出,一盆盆血水端出来,又一盆盆清水端进去。
萧景琰站在殿外长廊下,手上、衣襟上还沾着沈晏清的血。那刺目的红色让他胸口发闷,仿佛又回到了看见沈晏清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
"陛下。"首席太医战战兢兢地跪禀,"国师大人肩上的钩伤淬了毒,虽不致命,但会引发高热。背后的刀伤虽未伤及内脏,但失血过多...今晚恐怕..."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萧景琰一字一顿道,"必须救活他。"
太医们诺诺而退。萧景琰步入内室,看到沈晏清静静地躺在龙榻上——他的龙榻,从未让任何人使用过。此刻的国师面色苍白如纸,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唯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活着。
萧景琰在榻边坐下,鬼使神差地伸手拨开沈晏清额前散落的发丝。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国师——沈晏清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鼻梁高挺,线条优美;嘴唇...萧景琰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猛地收回了手。
"陛下..."福安在门外轻唤,"宰相大人在外求见,说是听闻陛下遇刺..."
萧景琰眼中寒光一闪:"让他等着。"
夜深了,沈晏清开始发高热。太医说这是伤口引起的,属于正常现象,但萧景琰看着国师痛苦蹙眉的样子,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都退下。"他命令道,"朕亲自守着。"
宫人们悄声退出,只留下萧景琰和昏迷不醒的沈晏清。烛火摇曳,将沈晏清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竟显出几分脆弱来。萧景琰拧了湿帕子,轻轻擦拭国师滚烫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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