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的暮色漫过诗窖镇的青瓦时,苏寒一行人正蹲在镇外的老槐树下啃冷馒头。林小棠的帆布包鼓鼓囊囊——里面装着从诗窖熔炉里抢出的半块青铜残片,残片上刻着"词"字的残笔,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诗魂之火。
"糖糖,吃块糖。"沈绣娘从布兜里摸出颗水果糖,塞进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糖糖舔着糖纸,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苏寒怀里的《李太白集》:"哥哥,诗里也有糖吗?"
"有啊。"苏寒翻开书,指给她看《清平调》的页脚,"李白写杨贵妃的裙子像云霞,那云霞要是沾了蜜,就是糖做的。"
糖糖咯咯笑起来,指尖戳了戳书页:"那我要背《清平调》!"
"云想衣裳花想容——"
清脆的童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林教授突然站起身,望远镜对准镇外荒野:"有情况!三辆天管局的「审判者」无人机,正从东南方过来。"
陆守墓人抄起桃木剑,剑身上的诗词泛起暗红:"来得比预想的快。诗窖镇的动静,到底还是惊动了他们。"
苏寒摸了摸怀里的三枚源码碎片。它们此刻安静得反常,像三颗冷却的星子——这是能量即将耗尽的征兆。他抬头望向词牌镇的方向,那里的天空飘着诡异的紫霞,像被揉皱的绸缎。
"走。"他对众人说,"去词牌镇。"
词牌镇的名字听着就带着旧时光的味道。镇口立着座褪色的牌楼,上书"词牌"二字,两侧的对联被风雨剥蚀得只剩半截:"平平仄仄皆成韵" "仄仄平平总是情"。牌楼下坐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头,正用烟杆在地上画字,画的是"雨打梨花深闭门"。
"大爷,这是词牌镇?"林小棠上前搭话。
老头抬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小女娃,会背词?"
"会背《如梦令》。"林小棠脆生生接道,"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老头的烟杆"啪"地断成两截。他颤巍巍摸出块黑黢黢的令牌,牌面刻着"词魂"二字:"带你们见个人。"
穿过镇中心的青石板路,老头的脚步越来越急。路两旁的屋檐下挂着成串的铜铃,风一吹,叮咚声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词韵:"大江东去,浪淘尽"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到了。"老头停在一座破庙前。庙门挂着块残破的木匾,写着"漱玉斋"——那是李清照的故居。
推开门的瞬间,苏寒被扑面而来的墨香呛得咳嗽。正中央的供桌上摆着半阙词稿,纸页泛黄,字迹却如新:"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这是...李清照的《声声慢》?"林教授的声音发颤。
老头突然跪在供桌前,老泪纵横:"我叫陈阿公,是这镇最后的守词人。三十年前,天管局来拆庙,说「词是旧时代的糟粕」。我跪了三天三夜,求他们留下这半阙词......"
供桌下传来细微的响动。苏寒蹲下身,发现砖缝里塞着本《漱玉词》,书页间夹着张照片:年轻的陈阿公和李清照的合影,背景是座刻满词牌的碑林。
"那碑林呢?"陆守墓人问。
陈阿公指向庙后的荒坡:"被天管局用推土机推了。他们说「词牌是封建余孽」,要铲平了建「情感矫正中心」。"
话音未落,庙外传来机械轰鸣。天管局的"审判者"无人机群从云层里俯冲而下,探照灯的红光像无数把刀,割开了暮色。为首的无人机腹部挂着银色笼子,里面蜷缩着的,竟是沈绣娘的师父!
"师父!"沈绣娘扑过去,绣针化作银链缠向机械触手。
"小丫头,别过来!"笼子里的老人嘶吼,"他们在找「词魂熔炉」!和诗窖镇的青铜炉是一套的!"
苏寒感觉体内的诗魂在发烫。他摸出怀里的青铜残片,残片突然发出蜂鸣,指向庙后的荒坡。那里的野草正在疯长,每根草叶上都凝着半透明的词韵,像被施了魔法的星屑。
"词魂熔炉!"陆守墓人瞳孔收缩,"原来两套熔炉是阴阳双炉——诗窖镇的青铜炉熔诗,这里的词牌炉熔词!"
天管局的机械音从扩音器里炸响:"苏寒!你以为躲进词牌镇就能逃?你们的「诗魂」,不过是我们的「情感燃料」!启动「词狱」程序——"
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黑色锁链破土而出,每根锁链上都刻着"删除情感"的代码。它们缠住了陈阿公的腿,缠住了沈绣娘的绣针,缠住了林教授的日记本。林小棠试图去拉爷爷,却被锁链弹飞,撞在供桌上。
"糖糖!"林小棠摔倒时,怀里的半块青铜残片飞了出去,正好落在那半阙《声声慢》的词稿上。
奇迹发生了。
残片与词稿接触的瞬间,整座破庙开始震动。被锁链缠住的人和物突然发出金光,《声声慢》的词句从纸页间涌出,化作实质的金芒,将锁链熔成铁水。陈阿公的老泪滴在词稿上,字迹突然活了过来,变成会跳舞的小楷:"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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