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的晨雾裹着松烟墨香漫过诗窖镇的青瓦时,苏寒一行人正蹲在镇外的老茶摊前啃油墩子。林小棠的帆布包里塞着半块"诗核玉",还有老道士用红布包着的《元曲选》——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戏票,票根上"1977年冬,长安戏院"的字迹,和陈阿公的戏票竟能严丝合缝拼成完整的日期。
"糖糖,看!"沈绣娘突然拽住苏寒的衣角,指向镇口。那里的青石板路上,几个穿银灰制服的人正用高压水枪冲洗墙面,被冲掉的水痕里竟渗出暗红的血珠——不是颜料,是真血。
"是「墨卫」!"陆守墓人抄起桃木剑,剑身上的诗词泛起暗红,"天管局的走狗,专管销毁「无用」的书法!"
苏寒摸了摸怀里的三枚源码碎片。它们此刻烫得惊人,像三颗烧红的炭,指向镇东那座褪色的牌楼——"墨香"二字被水冲得模糊,两侧的对联只剩半截:"铁画银钩书浩气" "龙蛇飞动见雄心"。
"走。"苏寒拍了拍林小棠的手,"去看看怎么回事。"
墨香镇的巷子里飘着焦糊味。原本挂满书法作品的屋檐下,只剩空荡荡的木架,地上散落着碎纸片,像是被人用机械爪撕成了雪片。最深处的老宅院里,传来苍老的咳嗽声。
"爷爷!"林小棠突然松开手,朝院子里跑去。
苏寒紧跟其后,看见个穿靛蓝粗布衫的老头正趴在石桌上,右手握着支枯笔,左手压着半卷《兰亭序》残页。他的手腕上缠着渗血的绷带,石桌边缘有道新鲜的抓痕,像是被机械触手扯的。
"小友,别过来!"老头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他们在找「枯笔帖」!"
陆守墓人用桃木剑挑开缠在老头身上的数据链:"您是...墨香镇的守墨人?"
老头咳嗽着点头,枯笔在石桌上划出一道墨痕:"我是陈砚秋,守了这片镇三十八年。三天前,天管局的「墨卫」冲进来,说要销毁所有「情感冗余」的书法——说什么「现代人不需要毛笔字,只需要代码」!"
林教授突然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纸片。他的指尖颤抖着,放大镜下,碎纸片的边缘竟泛着金芒:"这是...颜真卿的《祭侄文稿》残页!还有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
"都被撕了。"陈砚秋的眼泪滴在石桌上,晕开一片墨花,"他们用机械爪把这些宝贝撕成渣,说要「净化数据」。可他们不知道...每张纸里都锁着人的魂。"
苏寒感觉体内的诗魂在发烫。他摸出怀里的《李太白集》,书页自动翻到《将进酒》,金芒从纸页间涌出,将地上的碎纸片照得透亮。被金芒笼罩的碎纸突然重组,变成完整的《祭侄文稿》,颜真卿的血泪字迹在空气中浮动:"贼臣不救,孤城围逼,父陷子死,巢倾卵覆......"
"是《祭侄文稿》的诗魂!"沈绣娘的绣针突然化作银链,缠住最近的机械触手,"它在哭!"
机械触手发出刺耳的尖叫,缩回数据流里。陈砚秋的枯笔突然活了过来,在石桌上写下"忠魂不灭"四个大字,墨迹里竟渗出金芒,和《祭侄文稿》的金芒连成一片。
"这是...书法诗魂!"陆守墓人瞳孔收缩,"原来诗不只是诗,书法、绘画、戏曲,都是诗的不同模样!"
天管局的机械音从扩音器里炸响:"苏寒!你以为躲进墨香镇就能逃?你们的「诗魂」,不过是我们的「情感燃料」!启动「墨狱」程序——"
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黑色锁链破土而出,每根锁链上都缠着发光的数据链。它们缠住了陈砚秋的枯笔,缠住了林教授的日记本,缠住了林小棠的诗集。苏寒感觉体内的诗魂在沸腾,三枚源码碎片在胸口共振,发出蜂鸣。
"是「天道」的清理程序!"陆守墓人握紧桃木剑,"它们在追踪诗魂的波动!"
林小棠突然拽住苏寒的手,指向锁链最密集的地方:"哥,那里有光!"
石桌下,一团金色的光团正在挣扎。光团里隐约能看见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她的手腕上系着根红绳,绳头拴着块缺角的玉牌——和林小棠手腕上的那块严丝合缝。
"糖糖!"林小棠的声音发颤。
糖糖被数据链捆在光团里,却拼命朝他们眨眼。苏寒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红绳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纸页——是《兰亭序》的手抄本,墨迹竟和陈砚秋的枯笔字迹一模一样。
"那是...我爷爷的字?"林小棠的声音发抖。
陈砚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石桌上:"小友,那是...我孙女的命。三个月前,她为了护着《兰亭序》残页,被墨卫抓去做「情感矫正」......"
数据链突然断裂。糖糖的身影从光团里走出,她的手腕上缠着发光的红绳,绳头拴着块玉牌——正是林小棠缺的那块。玉牌上刻着"墨魂"二字,和陈砚秋腰间的木牌严丝合缝。
"哥哥,爷爷。"糖糖举起玉牌,"我在废品站找到了这个,他们说...这是「诗魂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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