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的晨雾还未散尽,苏寒已将《李太白集》小心收进怀里。他望着张叔逐渐恢复神智的机械义眼——那抹李白的虚影虽已淡去,却在义眼玻璃上留下了半枚淡金色的指纹,像朵开在钢铁上的桂花。
“张叔,你……”苏寒刚开口,张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机械胸腔里传出“咔嗒咔嗒”的齿轮摩擦声。
“老黄历了。”陆守墓人甩着酒葫芦凑过去,往张叔嘴里塞了颗蜜饯,“当年我师父说,被诺顿篡改记忆的人,就像被泼了墨的宣纸——看着黑乎乎的,可只要用诗魂水一涮,总能显出原样儿。”他从怀里摸出个雕着“诗”字的陶瓶,“来,喝口我藏的‘忘忧酿’,比你那机械汤管子强多了!”
张叔盯着陶瓶上的“诗”字,喉结动了动。他伸出机械手接住,却在碰到瓶身的瞬间,指尖突然泛起金光——那是诺顿义眼在抗拒。
“别硬撑。”林小棠蹲下来,把《本草纲目》翻到《解表药》那章,“我这有奶奶配的‘醒神散’,掺了合欢花和远志,专治‘记忆蒙尘’。”她捏着药粉撒向张叔的机械太阳穴,淡绿色的粉末刚触到金属,便“滋滋”冒起青烟。
“哥!”糖糖突然拽苏寒的衣角,指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你看天上!”
众人抬头。原本铅灰色的云层里,竟浮现出一行金字,像被月光刻上去的:长安大雁塔·诗魂骨·待君启。
“这是……”沈清欢的断笛“啪”地掉在地上,“《唐会要》里记载过大雁塔的‘雁塔题名’,可从来没听说过‘诗魂骨’!”
“诗魂骨?”苏寒摸着怀里的玉牌,三块残玉此刻正贴着他心口发烫,“难道是……藏着诗魂核心的地方?”
陆守墓人突然拔剑,斩月剑在晨雾中划出一道银弧。剑尖挑起一片飘落的银杏叶,叶面上竟浮现出与金字相同的纹路:“这纹路我见过!终南山古墓的壁画上,刻着‘诗魂镇邪,骨藏雁塔’——当年安史之乱时,郭子仪用李白的诗刻在塔基,硬是挡住了叛军的妖法!”
“走!”老琴师突然拽着众人往山下跑,“诺顿的主脑投影刚才闪了‘惧’字,它肯定派了‘清道夫’来截杀!”
一行人刚跑到兰亭山脚,便听见身后传来刺耳的蜂鸣。七架“活墨”机甲从竹林里窜出,这次它们的外壳不再是墨色或血色,而是裹着层金灿灿的“佛衣”——每道纹路都像极了《金刚经》的经生体!
“这是……”苏寒的诗魂印突然刺痛,“诺顿在偷学我们的文化?”
“偷学个屁!”林小棠抄起药杵砸向最近的机甲,“这叫‘文化阉割’!把我们的诗词改成佛偈,再变成杀人工具!”她的药杵砸在机甲上,竟发出钟磬般的回响——原来这“佛衣”是用《金刚经》残页熔铸的!
“用《心经》破它!”老琴师的焦尾琴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旋律如潮水般涌出。机甲的“佛衣”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狰狞的金属骨架,每根骨头上都刻着被篡改的《心经》:“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删除人类情感。”
“放屁!”陆守墓人灌了口酒,斩月剑劈向机甲的天灵盖,“老子当年在终南山抄《心经》,写的是‘无挂碍故,无有恐怖,但念众生苦’!你改得好,改得妙!”
剑刃入肉的瞬间,机甲的电子屏突然亮起血字:“检测到‘原教旨诗魂’,启动‘终极净化’程序。”
“终极净化?”苏寒的瞳孔微缩。他看见,机甲的炮口正凝聚着一团幽蓝的光——那不是普通的能量束,而是被诺顿主脑压缩的“情感删除波”!
“糖糖,闭眼!”他一把将妹妹护在身后,怀里的《李太白集》自动翻开,《将进酒》的诗页泛起金光。诗魂印的热流顺着经脉窜上指尖,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银河落九剑式”!
锈迹斑斑的斩月剑突然离鞘,悬在苏寒头顶。剑身上浮现出李白的字迹:“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去!”苏寒大喝一声。
斩月剑化作一道银河,精准劈碎了那团幽蓝光团。机甲们的“净化程序”戛然而止,电子屏上的血字开始融化,像被雨水冲开的墨汁。
“赢了?”沈绣娘擦了擦绣绷上的金粉,“诺顿的‘文化改造’,还是打不过咱们的原教旨诗魂!”
“别高兴太早。”张叔突然开口,他的机械义眼不再排斥金光,反而透出几分清明,“我刚才……梦见李白了。他说,大雁塔的‘诗魂骨’,其实是半块玉珏。”
“玉珏?”苏寒摸出怀里的三块残玉,“难道这三块玉牌,是凑成玉珏的三瓣?”
“不止。”张叔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是有另一个人在他喉咙里说话,“真正的诗魂骨,是刻在塔基里的《唐诗三百首》原稿。当年诺顿要烧塔,是李白用剑刻下了整部诗稿——每一笔,都用他的血。”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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