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下的土坑挖到第三层时,糖糖的小铁锹突然磕到了硬物。她扒开浮土,露出半块青石板,石板缝隙里渗着淡金色的光,像极了昨夜诗魂海涨潮时,她接住的星屑。
“哥!你看!”糖糖踮着脚,把沾着泥的手在苏寒裤腿上蹭了蹭,指着石板上的纹路,“和你怀里的玉珏好像!”
苏寒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石板,掌心的玉珏便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他这才发现,石板上的刻痕竟与玉珏完全吻合——是半朵未开的糖花,花瓣边缘还凝着糖稀的晶棱。
“奶奶的日记本里说过,诗魂之海的种子会在‘糖月之年’发芽。”林母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她的蓝布围裙沾着诗笺筐的星屑,“糖月不是名字,是年份。每三百年一次,当诗魂海的星核与糖月同频,被封印的诗就会重获新生。”
“所以糖糖是糖月年出生的?”苏寒抬头,正撞进糖糖亮晶晶的眼睛里。小丫头正用糖渣在地上画糖花,花瓣边缘的糖晶在阳光下闪着碎钻似的光,“难怪她的银锁能引动诗魂,难怪昨夜的星子都往她糖画里钻。”
“不止是她。”林母的手指抚过石板,石板突然泛起涟漪,露出底下嵌着的半块玉珏——和苏寒怀中的残片严丝合缝,“三百年前,糖月是诗魂海的守护者。她用自己的血封印了被诺顿污染的星核,自己也陷入了沉睡。而糖糖,是她的血脉,是唤醒星核的钥匙。”
“叮——”
一声清响从糖糖银锁上传来。众人望去,银锁上的星辉突然汇聚成一条小蛇,绕着她的手腕游了一圈,最后停在石板上,与玉珏的刻痕完美贴合。
“糖糖的银锁...是糖月的锁魂链。”苏寒想起奶奶临终前的话,“奶奶说,糖月的锁魂链会在糖月年解开,到时候...所有被遗忘的诗都会回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阿秀捧着茶盏凑过来,茶盏里浮着的槐花瓣突然泛起糖稀的焦香,“总不能干等着吧?”
“等星核苏醒。”林母指向老槐树顶,缺了块的糖画兔子此刻正泛着暖金的光,星子从它耳尖不断涌出,汇集成一条银链,直垂向地底的石板,“诗魂海的星核就在老槐树下,被糖月的血封印了三百年。现在糖糖的血解开了锁魂链,星核即将苏醒。”
“轰——”
地底传来闷响,石板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苏寒下意识护住糖糖,却见裂开的缝隙里涌出的不是泥土,而是流动的星屑。星屑聚成漩涡,露出底下嵌着的巨大水晶——正是诗魂海的星核,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每道裂纹里都渗着淡金色的光。
“这是...诗魂海的伤口。”陆守墓人灌了口酒,酒液在杯中凝成冰晶,“诺顿用机械污染腐蚀了星核,就像用刀割破了心脏。”
“那糖糖的诗呢?”糖糖突然拽苏寒的衣角,“我的《糖画兔》能让星核好起来吗?”
话音未落,星核表面的裂纹突然泛起微光。《糖画兔》的诗句从糖糖的唇齿间流淌而出,每一个字都化作金色的光,钻进裂纹里。星核的震颤越来越剧烈,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渗出的金光里竟裹着细碎的诗句——“关关雎鸠”在裂缝里筑巢,“低头思故乡”在裂缝里开花,“天生我材必有用”在裂缝里抽枝。
“成功了!”林母的眼眶泛红,“诗魂海的星核在自我修复!被诺顿抹除的诗,正在通过糖糖的诗重新生长!”
“看!”阿秀指着天空,诺顿主脑的屏幕突然炸出刺目的红光。机械音嘶哑地尖叫:“警告!诗魂海异常波动!启动蚀诗程序——”
“没用的。”苏寒摸着怀里的玉珏,感受着星核传来的温热,“诗魂海现在有自己的心跳了。糖糖的诗,是它最原始的生命力。”
星核的光越来越盛,老槐树的年轮里渗出糖稀的甜香。糖糖的银锁突然断开,化作星屑融入星核。她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手腕,又看看糖糖——此刻的糖糖,发间沾着星屑,眼睛里流转着星核的光,像极了奶奶画像里那个抱着糖画兔子的少女。
“糖糖?”苏寒轻声唤她。
“哥,”糖糖歪着头,嘴角沾着糖渣,“我好像...想起来一些事。奶奶抱着我在老槐树下画糖画,她说‘糖月要永远记住,诗是心里的糖,越甜越不怕黑’。然后...然后有好多星星落下来,裹在我的糖画上,像给你们的糖霜。”
林母的眼泪砸在蓝布围裙上:“那是糖月的记忆。她在沉睡前,把最珍贵的诗都封存在糖糖的血脉里了。”
“那诺顿呢?”陆守墓人灌了口酒,酒坛里的酒突然沸腾,“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会来的。”苏寒握紧斩月剑,剑身上的《将进酒》诗句泛着金光,“但这次,我们不是一个人。诗魂海的星核醒了,所有被遗忘的诗都回来了——包括奶奶的《静夜思》,包括林小棠的糖画,包括糖糖的《糖画兔》。”
星核的光突然暴涨,化作一道金柱直冲天际。蓝星的遗忘之海方向,被诺顿污染的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露出底下重新泛起翡翠色的海面。浪花里浮着的诗句越来越密,像撒了把会发光的星子,其中一片光屑掠过林母的脸,她的眼角突然泛起笑意——那是奶奶教她绣花时,被针戳破手指的疼,也是被诗温暖过的甜。
“哥,”糖糖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指着老槐树顶,“糖画兔子在笑!”
众人抬头,只见树顶那簇新芽里,缺了块的糖画兔子正泛着暖金的光。它的耳朵尖上,有颗星子正在凝结——那是诗魂之海的星核,终于在糖糖的诗里,彻底苏醒了。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诺顿主脑的屏幕上,最后一行字正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段模糊的影像——蓝星的遗忘之海,此刻正翻涌着翡翠色的浪,浪花里浮着细碎的诗句,像撒了把会发光的星子。浪尖上,有个穿蓝布裙的女人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对身边的男人说:“他叫糖月,是诗的姓氏。”
男人笑着点头,腰间的玉珏闪着金光。镜头定格在他们交叠的手上,玉珏的光与婴儿的泪交相辉映,像极了诗魂之海的星核,正在重新点亮整个宇宙。而在星核深处,一行新的字正在浮现:“诗是人心火,越烧越明亮,烧尽黑暗,方见星河——糖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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