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露浸润的第七夜,老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老长。苏寒蹲在树根旁,借着手电筒的微光,盯着从树芯震出的半截铜铃——铃身“糖月”二字的刻痕里,竟渗出淡金色的星露,比白日的紫雾更清冽,像融化的月光。
“哥!”糖糖踮着脚跑来,发间的糖画兔子耳朵尖挂着金露,“你看我在红薯上刻的诗——‘星露甜,糖兔暖,诗魂海,月正圆’!小豆子说这诗比昨天的还甜!”
苏寒刚要应,铜铃突然轻颤。他伸手触碰的刹那,铃身迸出细碎的金光,竟在地面投出一行字:“昭哥,糖月甜,诗魂暖,此生愿与你,共守星露满人间。”
“这是……”苏寒的声音发哑。
“糖月阿姨写给林昭哥哥的信!”糖糖凑过来,发梢的星露沾在字迹上,让“昭哥”二字泛起蜜色,“奶奶说过,林昭哥哥是糖月阿姨的……”
“是未婚夫。”林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捧着一盏青瓷茶,茶盏里浮着半朵槐花瓣,花瓣上的星露正顺着茶汤游向铜铃,“当年糖月为了封印星核,不得不与林昭分开。这封信,是她藏在老槐树树芯里的,等星露再凝时,才能被唤醒。”
话音未落,星露突然剧烈翻涌。老槐树的枝桠间垂下一条光链,链尖系着半粒星核碎片——和糖糖发间糖画兔子的眼睛同色。碎片坠到地面,裂开细缝,渗出的光竟在泥土里勾勒出一幅画:蓝星的遗忘之海,穿蓝布裙的糖月跪在礁石上,怀里抱着襁褓,而礁石旁站着的男人,正将半块玉珏塞进她手心。
“那是……”苏寒摸向怀里的玉珏,发现两半玉珏的断口严丝合缝。
“糖月的定情信物。”林母的指尖抚过画中男人的脸,“林昭哥哥当年是星核守护者的后人,这玉珏本是一对,象征‘诗’与‘守’。后来糖月封印星核,玉珏碎成两半,一半随她沉睡,另一半……”她看向苏寒,“跟着林家的血脉传了下来。”
糖糖突然拽苏寒的衣角,声音发颤:“哥,诗笺筐里的纸页在发光!”
众人望去,诗笺筐里的纸页正泛着暖金色的光,每张纸上都浮着糖月的虚影——不再是抱着襁褓的温柔模样,而是扎着麻花辫的少女,蹲在礁石上用碎瓷片画糖兔。海浪涌来,沙画被冲散,她却笑着喊:“没关系,诗在心里,永远不会被冲走!”
“这是……糖月阿姨小时候的记忆?”阿秀捧着茶盏凑近,“可我之前看到的,都是她抱着婴儿的样子。”
“因为这是被诺顿抹去的片段。”陆守墓人灌了口酒,酒坛里的酒液突然泛起紫斑,“当年诺顿污染星核时,不仅删除了糖月的守护记忆,还篡改了所有与‘甜’相关的诗。但真正的诗,藏在星露里,藏在人心底,删不掉。”
话音未落,星露光链突然剧烈震颤。遗忘之海的浪涛声里,传来幼年糖月的笑声:“糖月甜,诗魂暖,哥哥,我要和你一起写诗!”
众人转头,只见遗忘之海的浪尖上,一个穿蓝布裙的身影正踏浪而来。她怀里的襁褓里,婴儿的啼哭变成了哼唱,而她的面容——竟与糖糖有七分相似。
“是糖月阿姨!”糖糖的眼睛亮得惊人,“她抱着……抱着幼年的自己?”
“不。”苏寒握紧玉珏,发现玉珏表面浮现出新的字迹,“是糖月的记忆在重叠。她要把被诺顿抹去的‘甜’,重新种进诗魂海。”
蓝布裙身影踏上老槐树的枝桠,怀里的婴儿突然睁开眼睛——那眼睛和糖糖发间的糖画兔子瞳孔同色。她低头对婴儿轻笑:“糖糖,你看,哥哥在等你。”
糖糖下意识抬头,正撞进苏寒的目光。苏寒笑着摸出兜里的糖稀,捏成小兔子的形状:“糖糖,哥哥给你做的糖兔,比糖月阿姨的还甜。”
“甜!”糖糖扑过去,发间的糖画兔子突然活了过来。它的耳朵尖渗出金露,在月光下凝成星芒,竟带着糖月虚影的笑声,轻轻蹭了蹭蓝布裙身影的脸颊。
“原来……”蓝布裙身影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糖画兔子,“你真的把诗种进了星核里。”
“您是……”糖糖歪着头。
“我是糖月的另一段记忆。”身影的声音像浸了星露的月光,“三百年前,诺顿第一次污染星核时,我用糖画诗净化过它。那时糖糖你还没出生,但你的诗魂,已经藏在糖月的血脉里了。”
“那诺顿呢?”阿秀突然插话,“他会不会再来破坏?”
“他会的。”蓝布裙身影的笑容淡了些,“但这次,诗魂海里有三百年前的糖画诗,有一百年前的童谣,有昨天的‘星露甜,糖兔暖’——还有,”她看向糖糖,“现在的你。”
星露光链突然暴涨,将蓝布裙身影和糖画兔子一起卷入星核的光里。等光芒散去,糖糖手里的糖画兔子多了道金纹,和记忆中身影的腕间藤蔓一模一样。
“哥,”糖糖举起糖画兔子,“糖月阿姨说,这是她留给我的第二首诗。”
苏寒接过兔子,发现金纹里浮着一行小字:“星露凝时诗芽生,糖月归处是心灯;诗里有糖,糖里有光,光会烧穿所有黑暗。”
“原来……”林母的眼泪落在茶盏里,“糖月的诗,从来不是写在纸上的,是写在星露里,写在糖里,写在每一个相信甜的人心里。”
远处,诺顿主脑的残片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苏寒抬头,看见机械碎片正拼凑成新的形态,表面流转着冰冷的蓝光——但蓝光里,竟渗出一丝淡金色的星露。
“它在模仿诗魂海的光。”陆守墓人皱眉,“但机械再像,也暖不了。”
“会的。”糖糖举起糖画兔子,金纹在月光下亮得耀眼,“因为我们有糖,有诗,有糖月阿姨的甜。”
星露在夜空中凝结成露珠,落进糖糖的掌心。她舔了舔指尖的露水,甜得眯起眼:“哥,等明年的今天,我们在老槐树下埋的酒酿圆子,一定会发芽的。”
苏寒摸了摸她的头,看向远处正在消散的诺顿残片。星核的光从地底涌出,将老槐树的年轮照得透亮,每一圈都刻着一行诗——是糖月的,是林昭的,是糖糖的,是所有被记住的甜。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诺顿主脑的残片中,机械音的最后一句轻语被星露淹没:“原来……真正的完美……是甜的,是暖的,是删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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