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尖锐的、如同烧红钢针猛然刺入太阳穴的剧痛毫无征兆地袭来!陈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他猛地闭了一下眼。黑暗的视野中,并非纯粹的虚无,而是骤然爆开一片刺目的、灼热的、纯粹的金色!那金色并非光芒,更像是滚烫沸腾的液态金属,汹涌澎湃,带着一种古老而蛮横的生命力,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知。在那纯粹而暴烈的金色海洋深处,似乎有无数扭曲的、无声哀嚎的模糊面孔一闪而逝,又被那金色彻底吞噬、融化。
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陈默重新睁开眼,眼神比刚才更加幽深冰冷,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额角渗出一点细微的汗珠,瞬间被冰冷的雨水带走。
“陈局?”张强敏锐地捕捉到了陈默那一瞬间的异样,侧头投来询问的目光,带着刑警特有的警觉。
“没事。”陈默的声音毫无波澜,听不出丝毫刚刚经历过剧痛的痕迹。他放下手,目光离开证物袋,转向张强,语气是纯粹的工作指令,冰冷、高效,“张队,你刚才的部署没问题。另外,重点方向:一,所有受害者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点、接触的人,交叉对比,寻找重合点,尤其是与这种耳环相关的线索,饰品店、网店、特定区域风俗文化,都别放过;二,失踪地、抛尸地附近的监控,包括民用、交通、治安,无论多模糊,全部过筛;三,排查近期所有有前科的、特别是涉及人口贩卖、暴力伤害、组织卖淫的团伙成员活动轨迹。尤其是……”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那些看似与本案无关,但近期突然变得特别‘老实’、或者突然‘阔绰’起来的。”
“明白!”张强重重点头,眼神锐利,“重点就是那些‘装孙子的’和‘暴发户’!”
陈默的目光再次扫过那枚躺在证物袋里的新月耳环,那冰冷的弯钩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中映出一点微光:“这耳环,是挑衅,也是标记。凶手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他还在继续,他无所顾忌。”
他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仿佛永无止境的雨幕尽头,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穿透雨帘的寒意:“我们面对的,不是孤狼,是一张网。一张盘踞在这座城市阴影里的网。”
雨,依旧冰冷地下着。那枚新月耳环,在证物袋里,散发着无声的、致命的诱惑与诅咒。
***
市局刑侦支队,重案大队会议室。
空气凝重得如同凝固的沥青,混杂着劣质茶叶的苦涩、香烟的焦油味,以及一股驱之不散的、属于高强度脑力运转后的疲惫气息。烟雾缭绕,顶灯惨白的光线努力穿透浑浊的空气,投射在挂满整面墙的受害者照片、错综复杂的关系图、以及密密麻麻标注着时间、地点、疑点的巨大地图上。五张年轻女性的照片并排钉在中央,她们的笑容在冰冷的案情分析板前显得格外刺眼和脆弱。每个人的照片下方,都用红色记号笔标注着一个相同的、令人心悸的符号:一枚手绘的、弯钩锋利的新月耳环。
张强站在地图前,布满血丝的眼睛像鹰隼般扫过上面一个个被红圈标记的地点——失踪现场、抛尸现场、受害者住所、工作地点……他手里捏着的激光笔红点,如同焦躁不安的困兽,在地图上疯狂跳跃、游移,最终狠狠戳在城西一片被密集红圈覆盖的区域。
“看这儿!城西,老工业区!”张强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熬夜后的疲惫,“五个姑娘,最后被监控拍到的身影,三个在城西!另外两个,失踪前三天内,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基站,覆盖范围也他妈包括城西!”
他猛地转过身,布满胡茬的下巴紧绷着,目光锐利地扫过会议桌旁围坐的专案组核心成员。其中几个年轻的刑警,脸色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发青。
“城西那片地方,乱!棚户区、废旧工厂、小作坊、地下赌档、半公开的窑子窝……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张强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砸在桌子上,“‘四海帮’那群杂碎,这几年就在那片当土皇帝!收保护费、放高利贷、控制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他们老大,赵老四,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拐卖人口、逼良为娼,哪件缺德事少得了他?”
他“啪”地一声,将一叠厚厚的卷宗摔在会议桌上,灰尘在灯光下飞扬。“看看!就去年,我们费了多大劲,才抓了他一个手下,罪名是组织强迫卖淫!结果呢?关键证据莫名其妙‘丢失’!证人临时翻供!最后就判了个不痛不痒的三年!还他妈是监外执行!谁在里面搞的鬼?!”
张强的手指,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无力感而微微颤抖,指向会议室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坐着、穿着便装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是市局法制科的老资格,姓王,此刻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钢笔帽,避开了张强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
“还有!”张强根本不打算放过任何细节,他的红点激光猛地跳到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街角,“第一个受害者,林晓梅!她最后出现的那个路口,治安监控!按记录本上写的是‘设备例行维护,数据未保存’!真他妈巧!维护时间就在她失踪后不到一小时!”他的目光刀子般刮过另一个坐在角落、负责技侦监控调取的年轻技术员。那技术员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辩解什么,但在张强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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