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瓷器…也不像金属…”孙雷眉头紧锁,多年的刑侦经验让他瞬间排除了常见材质,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这树洞里的东西,太邪门了!
“取证袋。”陈默的声音响起,依旧听不出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从勘查包里取出几个更大的专用物证袋,递给孙雷。
孙雷会意,将手中的探照灯交给陈默固定照射方向。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推开藏珍阁那扇巨大的雕花木窗,整个人毫不犹豫地翻了出去!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刑警特有的悍勇。
“孙处长小心!”助理惊呼。
冰冷的暴雨瞬间将孙雷浇透,脚下泥泞湿滑的山坡如同陷阱。他稳住身形,如同一头在陡峭崖壁上攀援的山豹,借着探照灯撕开的光明,手脚并用地向下滑去,目标直指那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古槐树洞。
雨更大了,密集的雨点砸在孙雷的雨衣上,发出噼啪的爆响。狂风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抽打在他脸上。泥水顺着裤管倒灌进靴子,冰冷刺骨。但他眼中只有那个被强光剖开的树洞,以及里面那半幅妖异的残卷和诡异的碎片。
近了!
浓烈的焦糊味混合着树木腐朽的腥气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陈旧铁锈混合着奇异香料般的怪异气息,扑面而来,几乎令人作呕。
孙雷咬紧牙关,在距离树洞还有一米多的地方稳住身形,避免直接踩踏洞口边缘可能存在的痕迹。他小心翼翼地半跪在泥泞中,从勘查服里掏出强光手电和长柄物证镊,屏住呼吸,将手电光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探入树洞深处,再次仔细检视。
强光之下,细节更加清晰。
那半幅仕女残卷的撕裂边缘,丝质的绢本纤维呈现出一种被巨力强行扯断的毛躁感。朱砂色的宫装裙摆一角,沾染着几抹黑褐色的污泥。而最让孙雷瞳孔一缩的,是那几片深青色的碎片——它们并非随意散落,其中两片较小的碎片,尖端赫然刺穿了那仕女垂落衣袖的丝绢!像是被巨大的力量崩碎后,深深嵌入其中!
这绝不是自然掉落!更像是…某种器物在树洞内瞬间爆裂!
孙雷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屏住呼吸,动作变得极其轻柔、专注。长柄镊子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半幅邪异的残卷,首先探向散落在淤泥中的、最大的一块深青色碎片。镊尖即将触碰到碎片表面那些奇异的冰裂纹路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顺着金属镊子传导上来!
孙雷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这寒意…绝非正常!
他强行稳住心神,镊尖稳稳夹住碎片边缘。就在碎片离开淤泥的刹那,镊子夹住的地方,那点粘连的暗红色斑点被看得更加真切——干涸、凝固,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色泽。
“妈的…”孙雷低声咒骂了一句,将这块带着“血斑”的最大碎片小心翼翼地放入第一个物证袋,密封好。接着是另外几片较小的碎片,以及一片距离稍远、上面似乎沾着一点深灰色粉末(与窗台香灰极其相似)的碎片,都一一夹起、分装、密封。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半幅静静蜷缩在黑暗中的宫装残卷上。朱红的衣袖,垂落的玉手,凝固的诡异笑容…在强光直射下,仿佛拥有生命般散发着无声的诱惑与不祥。
孙雷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定了定神,再次探出镊子,动作比之前更加谨慎。冰冷的镊尖,轻轻触碰到了残卷边缘冰凉的丝绢。
就在这一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悸动,如同无形的海啸,猛地从树洞深处爆发出来!
“呃!”孙雷闷哼一声,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眼前猛地一黑,无数细碎而混乱的幻影如同沸腾的气泡,在他意识深处疯狂涌现!
——燃烧的宫殿!扭曲的人影在火光中惨叫奔逃!
——金戈交击的刺耳锐响!冰冷的金属碎片混合着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
——一个男人绝望到极致的嘶吼,仿佛穿透了千年的时光屏障,狠狠撞击着他的耳膜:“…力行…走啊!!!”
幻影破碎,尖啸消失。
孙雷浑身冷汗涔涔,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他死死盯着镊子尖端夹住的那半幅残卷,那冰凉的丝绢触感,此刻却像是烙铁般灼烫!刚才那是什么?幻觉?还是…这鬼东西带来的?
“孙雷!”陈默低沉的声音从上方窗口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怎么样?”
孙雷猛地回神,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那股残留的冰冷悸动。他不敢再看那仕女诡异的半张脸,粗暴地将那半幅残卷卷起,用镊子夹着,像丢弃什么极度危险的秽物般,飞快地塞进最后一个物证袋,死死封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稍微活过来一点。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冷汗,抬头对着窗口方向,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嘶哑:“拿到了!陈局,这鬼地方…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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