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看着祁北屿擦手的动作,又联想到儿子那凄厉的惨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本能的、濒死的恐惧。
男人更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祁北屿擦干净手,将染血的毛巾随意丢在地上。
他看都没看地上那对如同烂泥的夫妇,只对保镖冷冷地开口:“处理掉,另外,赔偿火锅店四百万,重新给这个火锅店搬个好点的地方继续营业,这里脏了。”
保镖立刻会意,面无表情地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那吓晕的男人和瘫软的大妈拖了出去。
没人关心他们会被“处理”到哪里去。
而闻声赶来的火锅店老板也松了一口气,只要祁北屿点头,他的店也会越来越大,而且不会受这次事件的影响。
他突然知道为什么祁北屿那么心狠手辣,却还能把祁氏发扬光大的原因了。
这时祁北屿走到鹿卿面前。
鹿卿的脸色依旧苍白,他看着祁北屿,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心疼,有自责,有后怕,还有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的茫然。
“疼吗?”鹿卿的声音干涩沙哑,目光落在祁北屿的后背,那里湿透的黑色打底衫紧紧贴着皮肤。
祁北屿脸上的冰冷在接触到鹿卿目光的瞬间,如同冰雪消融,眼底深处翻涌的暴戾被强行压下,只余下一丝疲惫和专注地看着鹿卿的担忧。“没事。”
他伸手想碰碰鹿卿的脸,但想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又顿住了,他现在不能摸卿卿,他很脏。
“去医院。”
鹿卿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那汤是滚烫的!他必须立刻带小屿去处理伤口!什么赔偿,什么后续,此刻都变得微不足道,而且他也相信祁北屿保镖的能力。
他不能再让小屿因为他的“善良”而承受任何伤害了。
祁北屿没有反对,任由鹿卿紧紧抓着自己的手。
他顺从地跟着鹿卿快步走出火锅店,留下身后一片狼藉和满室挥之不去的血腥与恐惧。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鹿卿离开时,鹿卿的背后——是另外一桌的客人,是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
祁北屿为什么不拉开鹿卿,而是扑上去挡,似乎答案显而易见……
黑色的轿车疾驰在去往医院的路上。车内一片沉默。
鹿卿紧紧握着祁北屿的手,目光却死死盯着他后背那片被油污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的黑色布料。
他仿佛能透过布料,看到底下被烫伤的、红肿的皮肤。每一次轻微的颠簸,都让他心脏跟着抽紧。
祁北屿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眉头微微蹙着。
后背火烧火燎的痛感一阵阵传来,但更让他烦躁的是手上残留的血腥气。
他侧过头,看着鹿卿紧绷的侧脸和紧抿的唇,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反手握紧了鹿卿冰凉的手指。
卿卿的手好冷……吓到他了?
祁北屿心里掠过一丝烦躁和不安。
他不后悔弄死那个小畜生,敢伤害卿卿,死一百次都不够!
他只是……不想看到卿卿此刻这种仿佛被全世界背叛了的、带着深深自责和冰冷的眼神。
车子在医院急诊门口停下。
鹿卿几乎是立刻推开车门,拉着祁北屿就往里冲。
“医生!烫伤!后背!” 鹿卿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迫和恐慌。
护士看到祁北屿后背的油污和紧贴的衣物,又闻到浓重的火锅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脸色也凝重起来,立刻引导他们去处理室。
处理室里,灯光惨白。
医生小心翼翼地剪开祁北屿后背已经和烫伤皮肤粘连的黑色打底衫。
布料被剥离的瞬间,鹿卿的呼吸猛地一窒——
祁北屿的后背上,从肩胛骨到腰际,一大片皮肤被烫得通红肿胀,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泡,有些已经破溃,渗出淡黄色的组织液,混合着凝固的红油辣椒,看起来触目惊心。
而在那片狰狞的烫伤边缘,依稀可见几道淡粉色的、已经愈合的疤痕轮廓——那是上次爆炸留下的痕迹。
新伤叠着旧伤,刺得鹿卿眼睛生疼,那也是为了保护他留下的。
医生开始清创,动作尽量轻柔,但生理盐水和消毒药水接触到破损的皮肤时,祁北屿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绷紧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疼就叫出来。”鹿卿站在旁边,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痛楚。
他伸出手,紧紧握住祁北屿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力道大得指节都泛白了。
祁北屿咬着下唇,摇摇头,硬是没吭一声。
他现在对疼痛的感知在认识卿卿后,越来越清晰,他身体慢慢正常了。
只是这次,他心里没有任何兴奋,他只感觉到疲惫,所以身体的伤口不会自行愈合。
他想到那些人,利用卿卿的善良,来伤害卿卿,他就心底一阵悲凉。
他用力地回握住了鹿卿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支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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